端木绯与肖天说话的声音不算大,周围的其他人也在各自说笑着,除了他们身后的凌白,没有其他人听到。
肖天转头看向端木绯那精致的侧颜,又想起了露华阁时两人的那番对话,难道说这丫头真的……
他唇角微微翘起,露出单边的笑涡,可眼底却收敛了笑意,清冷如水。
端木绯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前走着,忽然话锋一转道:“肖公子,你还有没有再去过露华阁听《荷花扇》?”
肖天虽然不懂她为何会有此一问,但还是诚实地答道:“不曾。”
“真是太可惜了。”端木绯笑眯眯地说道,“因为客人们都说《荷花扇》太悲切了,那个说书人把《荷花扇》又改了改呢。”
“哦,怎么改?”肖天顺着她的话问道。
端木绯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是意有所指地娓娓道来:
“那状元郎在金銮殿上告诉皇帝江淮一带悍匪横行,可是这悍匪分为两种,一种人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另一种人则是劫富济贫,从不伤人命,奏请皇帝因人制宜,前者剿灭,后者招安。”
“皇帝是新帝,思及朝堂百废待兴,国库空虚,人力亦有限,就听从了状元郎的提议,最后江淮一带的悍匪被剿灭,而韦家寨则被皇帝招安。”
“状元郎与韦家寨的那位韦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
端木绯的这番话听在肖天耳朵里,那真是句句意味深长。
当初在露华阁时,他就曾一度怀疑这个小冤大头是不是看出了他的身份,所以故意借着《荷花扇》来提点他,现在他终于确认了。
这小冤大头果然知道!
肖天的心头弥漫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感觉,忍不住又朝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丫头片子看了一眼。
这丫头太奇怪了,在某些地方迟钝得不得了,在另一些地方却又精明得不得了。
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明明知道他的身份,却又……
肖天的眸色更深,圆脸上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嬉皮笑脸的样子,笑呵呵地说道:“有机会,我一定去露华阁再听一遍《新荷花扇》。”
端木绯点到为止,这时,一行人来到了花园口,远远地,就看到一艘两层画舫停靠在湖边。
“绯表妹,”涵星又兴冲冲地跑来找端木绯,挽着她的胳膊道,“我们去画舫二层吧,那里的视野好……”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上了画舫,唯有肖天和凌白落在了最后方,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眼神。必须要尽快离开京城了。
正午的太阳灼灼发热,暖了秋风,今日的天气正适合游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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