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然停在了檐下,仰首望着北方的天空,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无论何时何地,他的腰杆总是挺得笔直,透着一种军人特有的坚毅果决。
他许久没有动弹,御书房外守着内侍也不敢催促他,沉默蔓延着……
直到后方又有了动静,岑隐、端木宪、耿安晧等人也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
君然转身看向了走在最前面的岑隐,那身大红色的衣袍在众人中显得鹤立鸡群。
“岑督主,”君然郑重地对着岑隐抱拳,“多谢。”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已经代表他内心最诚挚的谢意。
岑隐微微颌首,没有说什么,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岑隐在宫中自然有住处,至于端木宪、君然等人今夜也只能留宿宫中,毕竟这都三更天了,宫门早已落了锁。
端木宪这一进宫,就是连着几天没机会出去,与几个内阁大臣一起和岑隐商议支援北境的细节。
五月十四日,江南的两百万两盐税终于送到了京城。
直到亲眼看到这白花花的银子,端木宪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两年的大盛并不太平,除了南境与北境的战事外,中原各州多有匪乱,又时有如白兰军般的乱党起事。
端木宪这几天虽然没说,其实心里愁极了,生怕银子在半途中让乱党给劫走了,那么北境就真的麻烦大了。
此刻他再回过头想想,又觉得自己思虑过重:这银子可是由岑隐的人负责押送的,又怎么可能出问题呢!
端木宪如释重负,等银子入库后,他十天来第一次出宫回府,带着满身的疲惫。
端木宪回府的事一下子就在端木府中传开了,端木绯闻讯后,就乖乖地端去了自制的糖水。
“祖父,您试试,这是我亲手做的荔枝圆眼汤。”
这个时节,正是吃荔枝的时节,除了吃鲜荔枝外,还可以用荔枝来做各种点心、糖水、果茶、荔枝干等等。
一股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端木宪只觉得浑身疲惫一扫而空,仿佛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精神一振。
端木宪用汤匙舀了一勺糖水,送入口中,只觉得从口中甜到了心里。
“好吃!四丫头,你手艺真好!”端木宪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乐不可支,心里叹息道:四丫头可真乖、真孝顺、真体贴!
端木绯也坐了下来,与端木宪只隔着一张书案,她用小手托着下巴,问道:“祖父,北境现在的军情怎么样了?”
端木宪咽下口中的糖水,以茶水漱了漱口。
北境的军情本是机密,朝堂中知道得也就这么些人,不过端木宪早就习惯了与端木绯说朝事,三言两语就把军报的内容说了,也包括君然自请去北境驰援被皇帝驳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