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隐大步流星地横穿过街道,走到了端木绯跟前。
“咴咴。”飞翩又叫了两声,似乎在跟岑隐打招呼。
相比端木绯和涵星,飞翩活泼得很,愉快地甩着黑尾巴,那油光发亮的黑色皮毛在阳光下就像是缎子般。
后方的孟知府、文敬之等人彼此看了看,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过去。
不过去呢,怕失礼;可跟过去了,又怕妨碍了岑督主与他的义妹说体己话。
岑隐背对几人,神色温和地看着端木绯,“姑苏城里虽然还算太平,但毕竟是出过沉船的事,你出来玩时,也要带点人才好。不然你姐姐会担心的。”
一旁的涵星同情地看了端木绯一眼,觉得她真可怜,难得长辈和姐姐都不在身边,还有一个义兄盯着,动不动就挨训。
端木绯只能对着岑隐唯唯应诺,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她乖巧地抿唇笑,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张得浑圆,看来就像是一只无辜单纯的小奶猫,可爱得不得了,让人不忍苛责。
岑隐忍俊不禁地又勾了勾唇,转过身,指着他来时的方向道:“前面有家西洋坊,卖的西洋货有点意思,你应该会喜欢。”
他这么一说,端木绯的眼眸登时就亮了,目光灼灼,连连点头:“我正想去西洋坊看看呢。”她心里想着:岑公子真是有眼光!
街对面的文敬之、孟知府等人正对上岑隐那张含笑的脸庞,几乎是目瞪口呆,心如潮涌。
他们这些江南的官员与京城相隔数千里,几年难得进京一次,可即便如此,他们从前也是听过一些关于岑隐的传闻的,对于其人其事,自是有几分忌惮。
自岑隐抵达姑苏城后,这些日子来,他一直代君总理诸事,作风强硬,手段狠辣,行事雷厉风行,性情可说是难以捉摸……没想到岑隐还有如此和颜悦色的一面。
文敬之不动声色地来回看了看端木绯与岑隐,心头复杂:这两人的样子看着哪里像是义兄妹,要不是端木四姑娘的年纪不对,倒像是岑督主在养女儿……
文敬之的目光停顿在岑隐身上,脑海不禁想起上月中旬岑隐见了巡盐道,寥寥几句就把巡盐道逼得哑口无言,并令司礼监一个禀笔太监随巡盐道和蒋州、稽州两州盐课,短短不到半个月,就追缴了之前所欠的盐税,足足一百万两白银。
巡盐道被问责,不仅是头上乌纱帽没保住,连人都被押去了京城。
谁都知道巡盐道是肥差,只是盐务上的水深着呢,谁也没想到岑隐人一到,就雷厉风行地把这事给办了,手段狠厉,拔出萝卜带出泥,又连带着牵连了不少江南官吏,或是被革职或是被查抄,或是成了阶下囚。
这一手,等于是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令得江南官员对岑隐是又敬又畏。
若非自己此刻亲眼目睹,文敬之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和颜悦色的青年就是岑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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