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才往前走了一步,就有一个中年內侍眼明手快地挡在他身前,不让他再往前。
“曾公子,人贵有自知之明,这茶也不是什么人能敬的!”中年內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曾元节仿佛又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般,脸色更难看了。
方才他也给皇帝敬过茶,是在皇帝颔首应了后,再由内侍把茶呈上去的,因为对方是皇帝,他觉得理所当然。
这个內侍的意思是,他一个举子,他堂堂天子门生,连给一个太监敬茶的权利都没有吗?!
曾元节紧紧地捏着手里的茶杯,几乎将它捏碎,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哎。
皇帝是一代名君,建下这片盛世江山,偏偏朝堂上出了宦官佞臣,祸乱朝堂。
我辈学子,自当一心为国,与奸佞相抗,如今虽然是浮云蔽日,但是总一天会阴霾尽散,否极泰来!
四周陷入一片沉寂,气氛沉凝。
一旁的应天巡抚和孟知府心里也觉得岑隐嚣张跋扈,暗暗地看了看两位尚书的脸色,见他们都默默饮茶,也心里有数了。
他们远在江南,也素闻岑隐的威名,如今看来,也许传言并未夸大……岑隐正在得势之时。
文敬之的心里同样唏嘘不已。
他已经好些年没进京了,上一次进京述职时,还只闻岑振兴之名,这才几年,朝堂上就跟翻了天似的。
想着,文敬之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端木绯,端木绯正在与涵星说话,还插朵红梅到涵星的鬓角,两个小姑娘说着说着就笑作一团。
文敬之想起了女儿文咏蝶告诉自己的话,这位端木四姑娘不仅是首辅家的姑娘,而且还是岑隐的义妹,颇得岑隐的看重,以致锦衣卫和內侍们都对她另眼相看。
“沙沙沙……”
这时,阵阵寒风拂来,吹得枝头的残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不知不觉中,风势似乎变得更强劲了,空气也随之更阴冷。
皇帝也觉得有些冷了,随手掸去衣袍上的落雪,道:“这附近可还有什么地方好逛的?”
孟知府还没回答,涵星就娇声提议道:“父亲,我方才在红梅林那边赏雪,那里的雪景好,沿湖过去,还有小桥、堤坝、白塔……”
看着小丫头这副神采奕奕的样子,皇帝不由哈哈大笑,右手的食指指向涵星的鼻头晃了晃,“你这丫头,就是坐不住,成天就想着出去玩。”
皇帝似乎是在斥责涵星,但是那满含笑意的语气一听就是父亲对女儿的宠溺。
涵星昂了昂下巴,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那理直气壮的样子似乎在说,我就是爱玩怎么了!
“你这个丫头啊。”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是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