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皇帝提起岑隐,屋内的气氛立刻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几个京官面面相觑。
众人中,文永聚的神情最为微妙,就像是咬了一口馊掉的食物般,五官微微扭曲,脸色难看极了。
不能让岑隐来,岑隐来了,哪里还有自己什么事?!
岑隐是不可能给自己任何出头的机会的!
文永聚原本巴不得当隐形人,现在却急了,连忙上前了半步,抢在中年內侍之前说道:“皇上,这要是让岑督主过来,那京城就没人主持大局了……”
文永聚挤尽脑汁地想让皇帝打消这个念头,想来想去也只有以朝政为借口。
其他几个官员都是沉默不语,皇帝正在气头上,他们又何必逆皇帝的意思。
至于应天巡抚和孟知府这两个江南当地的官员,自然也知道堂堂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厂督之名,只不过,他们远在江南,对于岑隐更多的是闻其名,此刻心里也只是感慨着皇帝对岑隐果然十分信任。
封炎也同样没说话,随意地抚着佩戴在腰上的荷包,以指腹感受着那精致的刺绣,心想:蓁蓁对自己可真好!还记得给他绣荷包呢!
“……”皇帝却是皱了皱眉头,心里觉得这个文永聚不仅不会办事,而且还不会看眼色。
文永聚说的这些,皇帝又怎么会想不到,但是他顾不上了,如今遗诏的事弄得他焦头烂额,江南士林人心动荡……再这么下去,他怕局势还会发展到更难收拾的地步!
阿隐不在,这些个无用的蠢材都干不好事,非要自己推一下,才动一下……还有他那个三子更是背着他连连干下蠢事!
若是阿隐在,事情何至于此!!
这一次也不用皇帝说话,那中年內侍就阴阳怪气地嘲讽文永聚道:“文公公,你就少说两句吧,气着皇上的龙体,你担待得起吗?!”
“文公公,做人最要紧得就是认清本分,你居然还想跟督主一争高下,未免也太没有自知之名了。”
中年內侍说话一点也不留情面,只说得文永聚脸上热辣辣的,心中恨恨:真真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些势利小人全部都被岑隐给收买了!
无论文永聚怎么想,怎么怒,关键还是在于皇帝的心意,圣意已决,当日就还有驿使策马从姑苏城的北门而出,一路马不停蹄,一点也不敢耽误。
和喧嚣的江南相比,京城还是一片风平浪静。
北燕大军进犯北境的事早就在京城传开了,但是岑隐凶名在外,那些留守在京里的文武百官谁也不敢闹腾出什么事,都老老实实地各司其职。
南境那边,季家捐的四百万两银子源源不断地变成了粮草、甲械、战马、抚恤等等;北境那边,皇帝命简王前往北境抗击北燕的旨意已经发回来了,户部和兵部只需要安排粮草甲械,以及调周边几州卫所的部分兵力支援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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