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永聚不动声色地把掌柜往旁边挤了挤,笑着恭维皇帝道:“老爷,您真是好眼光!瞧这画上的印章刻的是‘双清居士’,应该是高析孟早年的作品了……小的差点就看走眼了!”
高析孟生平给自己取了三个号,分别为“双清居士”、“青石”和‘老迟’,代表了他的三个阶段。
皇帝有些意外文永聚居然还知道这个,多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就听涵星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文永聚,你怎么老是看走眼!”
皇帝挑了挑眉,疑惑地看向了涵星,涵星就把去年在宁江镇的古玩铺子里文永聚把一幅赝品当作王书韫的真迹的事说了,又顺便说起了端木绯火眼金睛地在那个铺子里淘到了一个齐道之亲手所绘的笔筒,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皇帝只当趣事听,爽朗地哈哈大笑。
“文永聚,看来你是老了,老眼昏花了。”皇帝抬手指了指文永聚取笑了一句。
文永聚一脸的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地拱手道:“老爷,那次是小的看走了眼。”他心中暗自咬牙,“说来小的眼光确实是不如端木四姑娘,端木四姑娘真是有其祖父的风采。”
文永聚神态“诚恳”地把端木绯恭维了一番,看着十分大度,心里却是愈发恨上了涵星和端木绯。
在文永聚看来,她们敢如此轻慢于自己,说到底不过是仗着有岑隐给端木绯撑腰罢了!
自己从十一岁进了宫,在内廷熬了这么多年,才有了曾经御马监掌印太监的荣耀,如今他也不过是一朝虎落平阳罢了,以自己的本事,又岂会真得输给岑隐!
文永聚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诫自己,这次的南巡是一个大好机会。
皇帝笑着对端木绯招了招手,笑道:“端木家的小丫头,你过来看看,你觉得这幅画如何?”
端木绯便落落大方地走到了皇帝身旁,仰首看着横挂在墙上的那幅山水画。
舒云看着端木绯的侧脸,又看看皇帝,面露烦躁焦急之色,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话。
文永聚斜着眼看了舒云一眼,不动声色地抚了抚衣袖。
端木绯细细地把这幅画赏了一番后,才笑吟吟地说道:“慕老爷,高析孟是青绿山水的名家,我小时候学画山水时,也临摹过好几幅他的画,对于他作画的笔法、印章也算是粗通几分。”
“这幅青绿山水画笔锋细腻娴熟,色彩夺目,气势磅礴,又透着几分他早年独有的轻快。”
“而且,高析孟精于篆刻,取法于汉碑加以演变,篆刻自成一家。”
“这幅画的确是高析孟的真迹。”端木绯肯定地说道。
虽然高析孟晚年以“老迟”为落款的几幅画价值远远高于他早年的作品,但是这幅画既是高析孟的真迹,那可谓是一颗沧海遗珠,颇为罕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