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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静默中,封炎走到了岑隐的身旁,两人并肩而立,皆是神情淡淡地俯视着坐在牢房中的耿海。

这两个年轻人,一个着黑,一个着红,便像是黑暗与光明一般矛盾,此时站在一起,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和谐。

几道栏杆将三人分隔开来,牢房里与牢房外便是两个世界,天与地之别,成王败寇。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着,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时间在这一瞬似乎停住了。

耿海看看封炎,又看看的岑隐,嘴唇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又一下。

然后,他笑了,只是笑容狰狞。

灯笼中那微微跳跃的火光洒在耿海布满胡渣子的脸上,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光影,让他看来形如恶鬼。

他忽然从地上猛地蹿了起来,双手死死地抓着牢房的栏杆,手上脚上的镣铐“咔啦咔啦”的作响,咬牙道:“岑隐,和安平果然是一伙的。……”

他顿了顿,寂静的牢房中回响着他“咯咯”的磨牙声,与那镣铐的声响交错,在这阴森的牢房中显得分外的刺耳。

“果然是薛昭。”耿海徐徐道,神情坚定。

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几乎用尽耿海全身的力气。

对于岑隐肩膀上的那个胎记,虽然耿海是从一个老太监那里打听到,但是四月初五皇觉寺的法事后,阿史那口口声声地宣称镇北王世子薛昭确实有胎记,耿海心中对岑隐真正的身份还是很有些怀疑的,只是因为他和皇帝的一月之期逼近,他暂时没时间来查证这件事。

他想着反正待他夺了天下,无论岑隐是不是薛昭,都得死!

而此刻,再想起岑隐左肩的那道箭疤,想起岑隐是为了救驾才受的伤,耿海一下子全明白了。岑隐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竟用这样的方式毁了自己的胎记!

岑隐太谨慎了,如果这道疤不是因为皇帝所留,那一日在皇觉寺,皇帝恐怕还不会完全信了岑隐,皇帝的心中始终会留下一丝疑虑。

岑隐此举分明是不想留下一丝一毫可能泄露身份的线索!

耿海目光灼灼地盯着咫尺之外的岑隐,如火焰似野兽,忍不住又说了一遍:“果然是薛昭!”

对方深谋远虑地谋划了这么多年,也难怪自己输了……

耿海神情复杂,嘶哑地说道:“真狠。”

是了,岑隐,不,薛昭他连自残己身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别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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