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黑子下得乱七八糟,也亏得白子这么努力也在勉强维持着“势均力敌”的局面。
看着眼前这星罗棋布的棋局,安平笑了,忽然间豁然开朗。
他们费尽心机才把“这盘棋”走到了这一步,她在这里悲春伤秋又什么意思,发生的已经发生,时光不能倒转,谁也不能回到过去,她和阿炎、无宸,还有……也只能继续往前走而已。
安平抬手揉了揉端木绯柔软的发顶,含笑道:“绯儿,走,陪本宫用些晚膳去,今晚你早点歇息吧。明早恐怕天没亮就要起来。”
如同安平所言,次日一早,当尖锐的鸡鸣声刚刚响起,端木绯就被宫人唤醒了。
整个皇宫也随之苏醒了,一盏盏宫灯在一处处宫殿内点亮了,宫中上下上至皇帝皇子,下至內侍宫人禁军都在为今日皇觉寺的法事做准备。
卯时过半,帝后陈设法驾卤簿为仪仗,率领皇子公主、宗室勋贵以及三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浩浩荡荡地前往皇觉寺。
天色还有些灰蒙蒙的,旭日才刚从东方的天际探出头来。
这一路的街道早就被禁军和锦衣卫提前清道,沿途的街道上,着铜盔铁甲的禁军十步一岗地守在街道的两边,还有一些锦衣卫不时在路上巡逻,确保万无一失。
今天皇帝率群臣为崇明帝做法事的事早就传遍了京城上下,距离当年的事也还不到十七年,年纪稍微大些的百姓都还清晰地记得崇明帝。
当年因为崇明帝背上了“弑父夺位”的罪名,以致没人再敢提崇明帝,但是不提不代表忘记,很多人还是记得崇明帝当年颁布的不少政令,摊丁入亩,改革吏治,减轻赋税……彼时北燕南怀也曾进犯大盛,却被大盛打得屁滚尿流,不敢来犯,哪似今日!
若非当年崇明帝被冠上那天理不容的罪名,其实他也是一位如先帝仁宗皇帝般的明君。
如今崇明帝终于可以正名,也有不少百姓感念起他曾经的政绩卓然,自发地过来,在皇宫到皇觉寺的路上沿途相送。
在这浩浩荡荡的车队中,端木绯正坐在安平的朱轮车里,一路上,车厢里出奇得安静,安平沉默不语,端木绯也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也无需言语。
即便没挑开窗帘,端木绯也知道奔霄就在马车外,在马车外那隆隆如雷的马蹄声中,她竟然能够轻而易举地辨识出奔霄的蹄声与“咴咴”声,奔霄在,封炎就在。
偌大的车队不紧不慢地朝着皇觉寺的方向行去,气氛显得庄严而肃穆。
在一片声势赫赫的马蹄声、踏步声与车轱辘声中,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皇觉寺所在的盛觉街,车队的速度便渐渐地缓了下来。
连空气里似乎都能隐约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烟味。
须臾,端木绯和安平所乘坐的朱轮车就停了下来,外面的马蹄声与车轱辘声也随之停下,四周越来越安静。
“娘亲。”封炎在朱轮车外低低地唤了一声,亲自挑开了车厢上的帘子,搀扶着安平先下了朱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