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蝉说她的,端木绯就忙她的,有听没听的。
上完第八个徽位后,端木绯长舒了口气,拈了颗蜜饯吃,思绪忍不住就转到了皇帝的这道诏书上。
端木绯抬眼朝皇宫的方向望了一眼,从端木府的位置,当然是看不到皇宫,不过,即便是最近没见过皇帝,端木绯也大致可以猜出皇帝的想法。
皇帝之所以会决心下这道诏书,自恃的是,当年先帝死的时候只有已经过世的先庆元伯在场,先帝那道废太子的“口谕”就是他的挡箭牌。
端木绯不禁想到了杨家,想到了前年正是岑隐和东厂查抄了杨家,想到了当年为什么会查抄杨家……
她咽了咽口水,急忙捧起一旁的温茶水,心道:还是喝茶,别想些有的没的了……
这春光正好,何必自寻烦恼呢!
她的脑袋又开始放空,眼神中露出一抹呆滞的神色。
碧蝉还在继续与她说诏书的事:“对了,姑娘,皇上海在诏书上说,会为崇明帝正名。”
“……”端木绯差点被口里的茶水呛到,又急切地放下了茶盅,俯首去看亭子外的鲤鱼池。
一尾尾红色的鲤鱼在池水里欢快地甩着鱼尾巴,无忧无虑,游动时,水面上随之泛起阵阵涟漪,一圈一圈地发散开去,端木绯的眸子也随之微微荡漾了一下,心念一动。
当年今上即位后,崇明帝就被定为伪帝,就连其牌位也没能进太庙供奉,尸骨更是没能进皇陵。
现在今上下诏公开承认,正其名,至少崇明帝的牌位与尸骨能正其位了。
端木绯抿了抿樱唇,脑海里浮现起了封炎,不知为何,她忽然心口抽了抽,眼眶也有些酸涩。
这种情绪来得极其突然,也极其古怪。
这是什么感觉呢?!
端木绯歪了歪螓首,本着一种研究学问的态度打算好好理理,就在这时,端木纭熟悉的声音自右前方传来:“蓁蓁!”
端木绯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循声望去,亭子外的一条鹅卵石小径上,款款地走来一个身穿梅红色衣裙的少女,少女一头浓密的青丝梳了一个纂儿,发髻上斜插了一支镶南珠的蒂莲花金钗,荣光焕发,比那身旁的繁花还要明艳动人。
端木纭提着裙子走入亭子里,在端木绯的身旁坐下,好奇地去看她的琴。
即便是端木纭原来对斫琴一窍不通,在过去的一年多中,亲眼看着端木绯一步步地亲手制作这把琴,亲耳听她念道着斫琴经,如今对斫琴也有四五分了解了,至少也能看出这把琴制到了哪个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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