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海这才转身退下。
当他转过身的那一瞬,他的眼神立刻就变了,原本恭敬的眸子霎时间变冷,其中蕴藏着浓浓的憎恶。
他半垂眼帘,立刻就藏住了眼中的憎色。
但是,一旁的端木宪早就把耿海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内。
耿海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端木宪不动声色地把视线从耿海的背影收回,神情淡淡,心中却是波涛起伏。
这一刻,端木宪可以确认,是不是耿海篡改的罪己诏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帝认定是他了。
想想那个拟诏的程翰林和翰林院的成大学士此刻都在东厂的大牢里,端木宪忍不住以袖口擦了擦冷汗,暗叹道:真险啊!
端木宪再次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与庆幸。
耿海出了养心殿后,就径直出了宫,今天的天气无比的明媚,阳光灿烂温和,却温暖不了耿海冰冷的心。
他对皇帝已经失望到了极点!
耿海出宫后,没有回府,而是就近去了两条街外的云庭酒楼,熟门熟路地来到二楼走廊深处的一间雅座中。
耿安晧正坐在临街的窗边等着耿海,“父亲。”他站起身来,对着耿海投以询问的眼神。
耿海做了手势,示意儿子坐下,然后就说起了刚才在养心殿发生的事。
耿安晧亲自给耿海倒了茶,哗哗的斟茶声回荡在雅座中,耿安晧的脸色随着耿海的声音越来越难看,把茶送至耿海身前。
耿海放在桌上的右手紧握成拳,最后狠狠地说道:“安晧,我看皇上这样子……是要对我们耿家赶尽杀绝了。”
也许这其中有岑隐的挑拨,可是又有几成是因为皇帝顺势而为呢?!
这才多少年,皇帝已经然不顾念旧情了。
是了……杨家已经倒了,知道当年那些旧事的也就是自己和魏永信了。
耿海的眼眸更幽深了。
耿安晧清了清嗓子,语气郑重地说道:“父亲,安平长公主府的周嬷嬷联系不上了,想来她已经被安平长公主发现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一个埋了这么久的钉子!”
这些钉子的一家老小都在耿海的手里,所以耿海和耿安晧不担心周嬷嬷会泄密。
耿海应了一声,就慢慢地端起了茶盅,送至唇畔,浅啜了两口茶水后,沉吟着道:“虽然我们损失了一个探子,但也并非是一无所获。”
“父亲,您说的是。”耿安晧稍稍一想,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颔首道,“现在我们至少可以肯定,封炎前段时间确实不在京城,不然,安平长公主也不会这么快就想到公主府里有钉子,并把人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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