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着青色直裰的中年影卫立刻走了过来,朝案上的那道诏书看去,捋了捋山羊胡赞道:“程翰林的书法以楷书、行书见长,初学王羲之,后师从本朝书法大师张孟询,书法吸取了王羲之与颜真卿之长,一手楷书写得端庄雄伟,骨力劲健,难怪翰林院会选了他来拟这道诏书……”
那年轻的黑衣影卫听得晕头转向,忍不住出声道:“玄墨,说了这么多,到底能不能仿他的字?”
“这天下就没我不能仿的字!”玄墨斜了他一眼,自信地说道,“我仿的王羲之,那是谁也别想看出破绽来……”
“知道知道,仿的《兰亭序》都被皇帝当真迹给收到宫里去了。”黑衣影卫挥了挥手,不耐烦听对方的老生常谈。
岑隐随手取来一道与这道诏书一模一样的卷轴,又道:“玄墨,那就交给了。”
玄墨双手接过了那道卷轴,然后走到窗边的书案前,将这道卷轴平铺在案上,又研好了墨。
岑隐看着眼前的诏书,神色淡淡地念道:“朕自登基十六年,奉承洪业,兢兢业业……”
那个叫玄墨的中年影卫执笔而书,按照岑隐所言,一字字地写了下来,笔走龙蛇。
屋子里只剩下岑隐一人的声音,不紧不慢,不轻不重。
须臾,玄墨就收了笔,吹干墨迹后,将重新写好的第二道诏书呈送到岑隐的案上。
当两道诏书放在一起时,可以一眼看出两者的字迹几乎是一模一样。
岑隐又笑了,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然后去取出了玉玺,亲自将玉玺盖在了第二道诏书的左下方。
年轻的黑衣影卫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也笑了,“统领,照属下看,估计连那位拟诏书的程翰林亲自来看,也会一时分不出李逵和李鬼。”
玄墨微微笑着,悠闲地捋着胡须,那得意的神态仿佛在说,那还用说!
岑隐将第二道诏书卷了起来,含笑地吩咐道:“把它送‘回’去吧。”
“是,统领。”
年轻的黑衣影卫双手接过了诏书,从窗口轻盈地一跃而出,飞檐走壁,如鬼魅般在京城中穿梭着,原路返回了太庙的中殿。
他从哪里拿的诏书就把它放回到哪里,不动声色,完全没惊动太庙里的任何人,就像是这道诏书从未离开过一样。
黑衣影卫来去无踪,唯有天上的星月把这一幕幕收入眼内。
这道诏书在太庙中足足供奉了三日。
在这三日内,皇帝和文武百官皆是焚香沐浴,斋戒静心,朝堂上下一片庄重肃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