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教书先生多也上些年纪了,不是那等年少意气的书生,他们也不是那种清正高洁到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否则,他们也不会来国子监当先生了。
几个先生生怕被这些胆大包天的监生牵连,都站在那里瑟瑟发抖,某个发须雪白的老者似乎随时都要晕厥过去了。
一个着太师青直裰的先生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对着邹仲华斥道:“邹仲华,你莫要再‘胡闹’了!”
那位先生真是恨不得往邹仲华的脸上抽上一个耳巴子,他自己想死,也别拉着这么多人跟他一起死啊!
“曹先生,学生一贯敬你,没想到连你都对这等阉人屈服!”邹仲华失望地看着那位曹先生,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无奈。
正因为朝堂上也都是他们这些惧于宦臣淫威之人,才会让岑隐这个阉人在朝堂上的势力越来越大。
“岑隐,便是你今天堵得我一人之口,也堵不上天下人的悠悠众口!”邹仲华一派豪情壮志地看着岑隐。
“邹兄说的是。”有两个监生毅然地站在了邹仲华身旁,大多数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人。
像这等读书读傻的二愣子,岑隐根本就懒得多看一眼,跟别说与他们浪费口舌了。
岑隐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衣袖,正想下令,忽然面色一变,目光凝固在他空荡荡的腰头,瞳孔猛缩。
他原本佩戴在腰侧的荷包不见了!
岑隐抱着手炉霍地站起身来,一下子引得众人的目光都朝他望去,几个东厂番子紧张地浑身霎时如弓弦般拉满了。
岑隐没在意其他人,脑海里只剩下他丢失的那个荷包。
他可以肯定他今天从东厂出门时荷包还在的,荷包会丢到哪儿去了呢?!
岑隐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浑身释放出一股滔天的怒意,令人不寒而栗。
“扑通,扑通……”
又有三四个监生吓得腿一软,一个接着一个地跪了下去,有几人已经开始担忧自己今日会不会命丧于此了。
今天真的是要被邹仲华这个愣头青害死了!
“督主……”刑千户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然而,岑隐恍若未闻,转身就走出了三味堂,只留下一道冷峻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