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国子监门口的东厂番子当然也看到了这辆青篷马车,其中一个黑膛脸的东厂番子皱了皱眉,虽然他们东厂没封街,可是谁不知道他们东厂在这里办事,这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马车也太不识趣了。
那黑膛脸上前了一步,打算赶走那辆马车,谁想他身旁瘦高个突然把刀鞘一横,拦下了他。
“这车夫看着有些眼熟……”那瘦高个一手摸了摸下巴,跟着激动拍了下大腿,“这不是端木家的马车吗?”
瘦高个白了那黑膛脸一眼,意思是,你也太没眼色了!差点就得罪了贵人!
青篷马车行驶得越来越慢,最后在端木纭的示意下,停在了国子监的斜对面。
端木纭挑开窗帘,朝斜对面的国子监看去,见几个东厂番子只守在国子监门口,没一个过来驱赶自己,心道:看吧,东厂果然很和善。
端木纭嘴角翘得更高,笑意盈盈,她知道岑隐今日是来办差的,所以打算在此等他出来。
国子监门口的几个东厂番子见马车就停在了那里,一头雾水地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本来以为是督主的妹妹来见督主,可对方怎么又不过来了呢?!
那黑膛脸迟疑地问那瘦高个道:“老许啊,你说我们要不要进去禀督主一声?!”
那瘦高个看了看斜对面的马车,又回头看了看国子监,也有几分犹豫。
此刻,身处三味堂的岑隐正惬意地坐在厅堂最前方的一把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南瓜形的小手炉,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座听闻有人说东厂跋扈,内宦专权,要去长安门告御状……”
岑隐身旁站着三四个东厂番子,目光也难免落在那个手炉上,暗暗地交换着眼神:原来督主畏冷啊。哎,他们真是太大意了!
回头他们可得给督主多备几个手炉轮着用才行。几个东厂番子心里暗暗地琢磨着,打算办完这件差事就赶紧买手炉去。
厅堂里,只有岑隐一人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皇上这些日子龙体欠佳,为免皇上过劳,本座亲自跑这一趟,想告什么就说吧!本座在这里洗耳恭听。”
岑隐阴柔的声音还是如常般不紧不慢,但是对于这厅堂里的二十三名先生、监生而言,却是如轰雷般响亮,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心头。
众人垂首而立,生怕下一刻东厂的人就会把他们都拖去诏狱,严刑拷打。
人群中的陶子怀僵硬得好似被冻僵似的,额角沁出滴滴汗珠,他被吓到了。
陶子怀之前确实是想告御状,但是,他想的是法不责众,他联合了一干学子,代表了是士林,东厂必不敢拿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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