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几乎是欲哭无泪,身上的中衣都被冷汗给浸透了,觉得自己这大半辈子的好运是不是都用尽了,怎么会这么倒霉!
他以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战战兢兢地说道:“这位姑娘,行有行规,这古董行也有规矩,买定离手,买到什么,都要看眼光,这怎么能叫‘骗’呢?!”
古董行确实有这样不成文的行规,要是自己的眼光不行,不慎买到了假货,告到官府也是没用的。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在于这古董字画的价值本就是含糊不清的,比如同样一幅字画,在识货的人眼里,价值千金;可是在那些普通百姓眼里,恐怕拿来烧火还嫌烟多。
掌柜混迹这圈子多年,也是个精明人,装作没听到涵星那句“本宫”,露出愈发殷勤讨好的笑容,拱了拱手奉承道:“几位姑娘真是火眼金睛,目光如炬,博闻多识。我今儿也是长见识了……说来,我也是被人骗了,认栽。”掌柜脸不红气不喘地直接甩锅,“倒是让几位姑娘见笑了。这样行不行?作为陪罪,我这小店里的东西,姑娘们看中哪样,随便拿!”
掌柜豪爽大方地拍了拍胸膛。
涵星被夸得火气消了大半,不过脸上还是一副傲娇的样子,扬了扬下巴,负手踱了两步,没好气地说道:“们店里哪有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全是赝品!”
掌柜笑呵呵地赔笑,继续讨好地说道:“那是姑娘好东西见得多了,我这店里的东西自然也就入不了姑娘的眼。”
那是自然。涵星听得颇为受用,眼角的余光瞟到端木绯正意味盎然地看着某个方向,就凑到她身旁,也好奇地望了过去。
端木绯指了指某个方向道:“掌柜的,把那个笔筒拿来我看看。”
顺着端木绯手指的方向,可以看到窗边的另一张书案上,放着笔墨纸砚、笔挂、笔筒、笔搁等等各式文具。
书案上的笔筒只有一个,是一个彩绘白瓷笔筒,里面还插着好几支毛笔。
掌柜闻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到了书案前,把那个笔筒中的笔哗啦啦地全数倒了出来,然后双手将那个笔筒递向端木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端木绯接过笔筒,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它,问道:“这个多少钱?”
“姑娘,这东西不值钱,姑娘若是想要,拿去就是。”掌柜急忙大方地说道。
这个彩绘白瓷笔筒是官窑所出,画得不错,烧得也算精致,不过也就是一件文具,不值几个银子。
他也是一个月前去南方收瓷器时,让对方顺便当零头赠送的,就顺手摆在这里,想着也许可以卖给不识货的傻子。但是他现在知道这一行人中有公主也有太监,哪里还敢再骗人,自是大方起来。
涵星娇气地冷哼了一声,拔高嗓门道:“我表妹让开价,就开价,我们可不占这个便宜。”再说了,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送她们东西的!
掌柜急得满头大汗,他也想按照成本价卖给她们啊,问题是他拿来就没给人银子啊!
掌柜想来想去,就比了一根手指,试探地说道:“一两银子就好。”说了,他又后悔了,不过是个瓷笔筒,哪里值一两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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