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海此人啊,野心勃勃……
皇帝慢慢地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眸光闪烁不已。耿海从小就是皇兄的伴读,伴读一向是皇子的心腹,可就是这样的情份,耿海也是说抛就能抛的,耿海的“忠心”是有条件的,他选择了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能给他皇兄给不了的。
像耿海这种人说穿了就是唯利是图,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诱惑他,谁又能保证他能背叛一次,不会再背叛第二次呢?!
毕竟他可是手掌天下兵马大权的五军都督府大提督!
从前,皇帝一直觉得由耿海来掌兵马大权最为放心,但是现在,皇帝却觉得喉咙里卡了一根刺似的,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对耿海太过放心了点。
皇兄也曾信任耿海如手足,得到的又是什么下场呢?!
屋子里又变得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而窗外,那“知了、知了”的蝉鸣叫声此起彼伏,那单调的声音在皇帝耳边无限放大。
皇帝转着玉扳指的手停了下来,目光看向了窗外茂密葳蕤的枝叶,突然出声道:“这鸣蝉聒噪得很!”
皇帝不过是一句话,这麒麟殿前后的庭院里就多了不少操杆粘蝉的小內侍,忙忙碌碌,一根根长杆在树冠间蹭来蹭去,惊起一片雀鸟,树叶如雨般速速落下……
岑隐自簌簌的叶雨中走出了麒麟殿的院门,一片从空中打着转儿落下的树叶正好落在了他的肩头上,碧绿的叶与大红色的锦袍形成鲜明的对比。
后方一个持杆粘蝉的小內侍也看到了,吓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心跳几乎停止。
岑隐停下脚步,如玉竹般精致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掸去了肩头的树叶,面无表情。
“督主,”从出云阁来此禀报的內侍在外头候了一盏茶功夫了,来回不知道走了多少圈,总算见岑隐出来,就禀道,“端木四姑娘去了出云阁求见您。”
岑隐扬了扬眉,红艳如朱染的嘴唇微微一勾,脸上又有了一丝笑意,想起了端木绯昨天说请他帮忙给端木纭捎东西的事。
“走吧。”他丢下两个字,就负手往前走去,只留下那片被他掸落的绿叶打着转儿缓缓地随风落下……
直到那片叶子落地,那个持杆的小內侍才长舒了一口气,高悬的心彻底落下。
岑隐根本就没把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放在心上,大步流星地朝出云阁走去,步履轻快。
当他来到出云阁的西偏厅外时,就闻到一股混着香甜奶香味的熏香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看着厅堂里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