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楼被锦衣卫训练有素地封了起来,那些客人自是不许出去,一个个都忐忑不安地坐在原处,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没一会儿,戏楼里又响起了悠扬的笙笛声和三弦声,戏台上的那些戏子也继续唱起戏来,只是都战战兢兢的,原本畅快淋漓的戏变得僵硬干涩起来。
几个锦衣卫默默地分散开来,分别去了戏子们化妆的后台、戏楼的后院以及雅座搜查,众人只听到那些微的步履声从四周窸窸窣窣地传来。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一楼大堂的那些客人愈来愈不安,有的人在看坐在一旁的程训离,有的人在偷偷望着二楼的岑隐,暗暗揣测着他的身份。
众人只觉得时间过得越来越慢,大概也唯有二楼的岑隐、端木绯、舞阳几人还有心情看戏、说笑了。
约莫一炷香后,几个锦衣卫回到了大堂中,对着坐在戏台附近的程训离压低声音禀道:“指挥使,没有发现。”
程训离飞快地朝二楼的岑隐望了一眼,也是放低了音调,道:“再查这里的客人,给本指挥使一个个盘查!”
“是。”那个小胡子锦衣卫对着程训离抱拳领命,然后向身后的那些锦衣卫使了个手势,其他人又开始一桌桌、一个个地盘查起这边的客人来。
未免惊扰贵人,这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锦衣卫也只能夹着尾巴小心行事,尽量地压低声音,放轻脚步声,茶楼里的气氛越来越古怪。
与此同时,戏台上的两个戏子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一时欢快,一时婉约,一时哀泣……
二楼的岑隐一边饮茶,一边看戏,仿佛然不受影响般,而一楼的程训离已经是冷汗淋漓,颈后早就湿漉漉的一片,心里感慨自己今日实在是运气不好,偏生遇上这位祖宗微服出门。
哎,只希望楼上的这位祖宗千万别生气!
思绪纷乱间,三个锦衣卫已经朝耿听莲那一桌走去,耿听莲微微蹙眉,对着身旁的青衣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个青衣丫鬟立刻就上前了几步,挡住了那三个锦衣卫,得体地说道:“三位大人,我家姑娘是卫国公府的五姑娘,正在与几位闺中友人听戏,想来不会有大人想要缉拿的人犯。”
三个锦衣卫面面相觑,心道:今天这茶楼的贵人可真不少。
卫国公府的面子他们当然还是要给的,其中一个方脸的锦衣卫就客气地抱拳道:“原来是卫国公府的姑娘。叨扰了。”
三个锦衣卫正要离去,就见旁边一桌一个着石青色直裰的公子忽然站了起来,淡淡道:“原来耿家姑娘也在这里啊。”
一时间,二楼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了过去,只见那公子约莫十七八岁,修竹般挺拔的身材,五官清秀,目光清亮如水,神情有些沉静,有些淡漠。
青衣公子缓步朝耿听莲那一桌走去,身后还跟了一个低眉顺目的小厮。
耿听莲自然也看到了他,脸色微微一变,长翘的眼睫垂下,掩住眸底的紧张与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