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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闻言面色越来越难看,拔高嗓门怒道:“韩士睿杀良冒功,好大喜功,实在是罪大恶极,必须严惩,方能以儆效尤!”

皇帝的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字冰冷,其中蕴含着如惊雷般的怒意。

皇帝的右手在御案上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一想到自己本还想重用这韩士睿,就觉得此人实在用心险恶,竟然仗着自己的一分宠信,胆敢蒙骗自己,害得自己差点成了一个昏君,一世英名尽毁!

御书房里,安静了下来,九月金秋,屋子里被外面的杏叶映得一片金黄,静谧肃穆。

当日皇帝便即刻下旨,卸了韩士睿神枢营四品指挥佥事的职位,又发配其服三年劳役以赎其罪。

之前,万民书的事在京中早就掀起了一番惊涛骇浪,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在议论此事,也在同时静待着皇帝的决议。

因此,旨意一下,就立刻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不到半日就在京城上下传遍了,京城就像是炸了锅般骚动了起来。

韩士睿被皇帝下旨责罚,然而,官员贪腐牵涉甚广,却不是三两天能够立案定罪的,而且皇帝觉得水至清则无鱼,前人有云:“所谓廉吏者,亦非一文不取之谓,若纤毫无所资给,则居官日用及宗人、胥吏何以为生?”

对皇帝而言,这就是帝王心术。

然而,在民间的百姓看来,却又是另一番意思,京中各处私议不断。

“依我看,那韩士睿确实有罪,可是此案并非由韩士睿而起,源头还是官府贪腐,强行征兵!”一间茶楼内,一个青衣学子对着同桌的友人侃侃而谈。

“程兄说的是。”同桌的蓝衣学子频频点头,“这韩士睿更像是被官家拎出来背锅的,打算以此堵悠悠众口。”

“看来官家是打算包庇那些犯事的官员,所以才弃卒保车!”另一个靛衣学子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一分不以为然。

“哎,”旁边一桌某个满脸皱纹的老者叹了口气道,“官家这好歹也是个态度,至少那些官府此后应该不敢再强拉壮丁了吧?”

“大爷您此言差矣。”那青衣学子立刻就转头对那老者道,“那些已经被强征入伍的男丁何其无辜,还有那些孤儿寡母以后又何以为生?贪官污吏不可纵容,这些人便是为了避一时风头安分守己,以后再有机会,恐怕只会变本加厉!”

“程兄所言甚是啊。”靛衣学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些年来,朝堂贪腐、亏空愈演愈烈……还不如前头那位时,吏治清廉。”

与他同桌的学子们愣了愣,互看了一眼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他所说的“前头那位”指的怕不是先帝,而是今上前面那位伪帝崇明帝。

说到伪帝,四周静了一静,今上素来憎恶伪帝,以致说起伪帝,朝中上下只敢论“过”,而不敢言“功”。

然而,每个人心里自有一杆秤,伪帝离世也不过十五年,当年的太平盛世自然也有许多人都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