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琴声便在一声悠长的叹息中渐渐压低,然后归于平静。
魏姑娘长舒一口气,正要收回琴上的双手,突然注意到自己右腕上的一道近乎墨紫的淤青露在了袖口外。
她身子一颤,直觉地拉了拉袖口,挡住了那道淤青,跟着有些紧张地看向了端木纭和端木绯。
迎上姐妹俩那幽深复杂的眼眸,魏姑娘就知道她们看到了,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眸光闪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端木绯没多问,只是吩咐绿萝去拿药酒,嘴上含笑道:“魏姑娘,弹琴伤手,我这药酒是我根据一本药经记载的方子调配的,可以保养手指、手腕,姑娘可以拿一罐回去试试。”
魏姑娘闻言,眼眶微红,目露感激地看着端木绯,起身福了福,“多谢端木四姑娘。”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端木绯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又道:“魏姑娘,你刚才这一曲《霓裳羽衣曲》已经颇为娴熟,只是曲调高潮处,你心有旁骛,才自觉力有不逮……”
魏姑娘怔了怔,似是若有所思,半垂下眼睑,露出沉吟之色。
屋子里也随之沉静下来,端木绯慢悠悠地饮着茶。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打帘声响起,碧蝉快步走了进来,面色有些凝重,看得端木绯心里咯噔一下。
“姑娘,”碧蝉急忙凑到端木绯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主仆能听到的声音低声禀道,“大公主殿下那边刚刚有些乱,奴婢不小心听到了几句,像是殿下的哮喘症犯了,有宫女急急地回来拿药……”
端木绯不禁眉宇紧锁,她知道舞阳有哮喘症,但是不算严重,只是对栀子花的花粉比较敏感,怎么会突然发作了呢?!
见端木绯神色不对,魏姑娘立刻识趣地说道:“端木四姑娘,刚才听你一席话,我真是茅塞顿开,等我回去再仔细揣摩一番,下次再来请姑娘指点……”
端木绯心下焦急,自然也就没留魏姑娘,吩咐刚取来药酒的绿萝送走了魏姑娘,之后,就忧心忡忡地与端木纭说了舞阳哮喘发作的事。
“姐姐,我有些担心舞阳姐姐,我想去朝阳阁看看她。”抛下这句后,端木绯就匆匆地往皇后的朝阳阁去了。
朝阳阁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上上下下乱成了一团。
这要是别人在这个时候来,早就被皇后给打发了,皇后知道端木绯与舞阳亲近,迟疑之后,还是让人把端木绯给迎进了西北角的一间寝室中。
屋子里的空气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里面的宫人一个个都是噤若寒蝉,面如土色。
舞阳正双眼紧闭地躺在榻上,一头浓密的乌发凌乱地散在瓷枕上,她似乎正在昏迷中,脸色煞白,嘴唇发紫,呼吸急促。
“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