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也顾不上皇帝的反应,带着那小沙弥寂空匆匆离去了。
皇帝看着住持和寂空的背影面沉如水,眸光微闪,手上的折扇也慢了下来。
关于大平寺的戒台,皇帝也听闻过,这是京中最大的一个戒台,而且这戒台还建在大平山的最高处,可是这好端端的,玄信怎么会从戒台上摔下来呢?!总不至于是被一阵山风刮下来的吧?!
“父亲……”
慕祐昌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想劝皇帝赶紧下山,却听皇帝已经开口吩咐程训离道:“程训离,你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老爷。”程训离抱拳领命,追着住持的方向匆匆地跑远了。
慕祐昌的脸色更难看了,惨白中似乎隐约泛着一种黯淡灰败的青紫,身子几乎要微微颤抖起来,眼角忍不住又朝岑隐的方向望去。
岑隐面不改色,还是如平日里般嘴角始终噙着一抹云淡风轻的浅笑,再一看,那抹笑容之中又似乎透着一分妖异。
慕祐昌只觉得心跳砰砰砰地回响在耳边,心神不宁。
端木绯不动声色地再次朝慕祐昌看去,微微蹙眉,思绪飞转。
当她听到玄信死了的那一瞬,她心里的第一直觉,就怀疑玄信之死会不会是二皇子杀人灭口……
不但是她,端木纭也同样想到了,悄悄地拉了拉端木绯的小手。姐妹俩手牵着手,飞快地彼此对视了一眼,抿嘴不语。
看皇帝的样子显然是暂时不打算下山了,岑隐便指着大门后的那片白玉兰树提议道:“老爷,不如到玉兰树下小坐片刻如何?”
为了方便香客欣赏那五百年的白玉兰,大平寺特意在玉兰树下摆了几张茶桌,供香客饮茶赏花。
皇帝应了一声,就大步流星地又往回走去,后面的其他人面面相觑,最后零零落落地跟了过去。
此刻,阳光还是那般灿烂明亮,那朵朵晶莹的白玉兰也还是那般圣洁美丽。
众人的耳边不由得再次回响起玄信那如丝竹般清雅而空灵的声音——
“佛曰: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人这一辈子最多不过短短百年,能看见活了五百岁的白玉兰开花,也不枉此生了!”
他的音容似乎还犹在眼前,可是他的人却已经逝去了……
想着,众人的脸上都有几分唏嘘,几分哀伤。
阵阵微风中,片片白玉兰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看着似冬日的鹅毛大雪,又好似那漫天飞扬的纸钱般……
慕祐昌的脸色更难看了,整个人如坐针毡,几次欲言又止地想劝皇帝离去,但又怕自己的言语中不慎露出什么马脚,反而会引来皇帝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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