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家的小丫头,”游君集一脸歉意地看着端木绯,似乎怕她恼了般好声安抚道,“等我办完了事,咱们晚点继续下。”
说着,他站起身来,对着端木绯拱了拱手匆匆走了。
他心里还想着他的棋局,丝毫没有意识到闽州李家正是他眼前这小棋友的亲外祖家。
在短暂的震惊后,舞阳就回过神来,连忙出声安慰端木绯道:“绯妹妹,你不用担心。父皇一定会下令严查的,李家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拉起了端木绯的一只小手,絮絮叨叨地说道:“那些御史平日里也没少弹劾别人,这样的弹劾时不时地就会有人上一折,多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会有事的……???”
端木绯微微垂眸,默不作声,那长翘如蝉翼的眼睫微微扇动着,如点漆般的眼瞳闪过一道流光。
“哗啦啦……”一道强风忽然刮来,吹得她们上方的凉棚还有四周的树木都摇晃作响。
风一阵比一阵强烈,那呼呼声仿佛无数人在空气中低语似的,将整个猎宫皆席卷其中。
闽州李家盗卖军粮一事由李御史上折呈到了皇帝御前,当日,皇帝就下旨命闽州总兵李徽自辨。
旨意以八百里加急火速送往了闽州。
这件事也在猎宫中传扬开去,却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朝堂之上,臣子之间相互弹劾的事履履有之,被那些个自命青天的御史弹劾的封疆大吏亦不在少数。
再者,这盗卖军粮之事,其实可大可小,关键端看君心如何定夺;至于这通敌,哪次弹劾那些边关武将时,不会扯上个通敌谋反之类的罪名来引起皇帝的重视,说来也不过是一种危言耸听的手段而已,就如同弹劾某些贪官们时,总是会附上危害黎民、江山社稷云云的词。
众人也就是当做一道耳边风,听过就算,大都没有太过在意。
然而,十一月初三,圣驾尚未启程返回京城,又一道弹劾李总兵的折子十万火急地递到了御前,这一道是以火漆封口的密折。
御书房内,久久没有声息。
空气越来越沉,越来越冷,那些个小內侍都噤若寒蝉,也唯有一道着大红色织银蟒袍的身形悠然自得。
许久,皇帝终于从折子中抬起头来,面色阴沉,眸光冰凉好似寒霜,晦暗不明,似在思考衡量着什么。
沉默了一息,皇帝把折子递给了一旁的岑隐,缓缓地问道:“阿隐,你怎么看?”
岑隐一目十行地看着手中的折子,长翘的睫毛半垂,在眼下留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宁静而淡然,须臾,他抬起头来,神情平静地回道:“回皇上,闽州少不了李家。”
屋子里再次沉寂了下来,皇帝没有再说话,又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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