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行了一礼,在姬嫣从萧云回的身后冒出头来之际,却已转身,向着霜重的晨曦初上的东方远去,身影湮没在清寒的雾色当中。
姬嫣的唇瓣快咬出血了。可恶,可恶的蝉,坏蝉!居然就这么走了。有本事别出现,这辈子也别出现!
萧云回带着姬嫣回,顺道姬氏的家臣也并入了这支队伍。
但姬嫣并不想坐萧家的马车,方才只是梗了一口气,胸口气不顺,才大咧咧地跟着萧也走了,此刻上了车,反而束手束脚,她道:“云回哥哥,我哥哥就在附近,等我们到了镇上,你就放我下车,他会来接我的。”
萧云回何等心思玲珑,怎会不知她的避嫌之意。这几年,或许他早该压抑不住,向她正式地求婚,但他却始终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呦呦心中惦念之人,并非是他,而是另一个人,若没猜错,便是方才站在浅草当中,青衫布衣,戴着青铜面具,看似天涯落拓陷落窘境,实则通身一股贵族气度的男人。蝉。
也许,呦呦终究爱的是他。
正当他叹气失落之际,马车突然停下,刹得太快,姬嫣与萧也的身体一同前倾,差点被甩出马车,马车夫吓得屁股尿流,大嚷道:“世、世子!”
萧云回悚然,率先探出身体,只见车前横着一个袒胸露乳的魁梧壮汉,这壮汉手提一双流星锤,脚底下踩着一具尸体的背部,宁静一看,那尸体正是萧家家臣,头被利器砸瘪,眼珠凸出,似状残忍可怖。萧云回吃惊地望向那壮汉,“你是何人?”
姬嫣也跨出了马车,露出了面孔,一见到这壮汉的第一眼,霎时间瞳孔紧缩,不知为何,一股油然而生的惧意。
“云回哥哥,快走!”
她跳到车舆上,驱策打马臀,“驾!”
将马车车头调转后退,马儿快奔起来,在官道上呼啸往回跑。
“哪里走!”
图尔墩大喝一声,拎起流星锤上前追赶马车,萧家和姬家的家臣虽然人多势众,但要阻拦图尔墩的攻势确是螳臂当车,图尔墩挥舞流星锤扫出道来,目标明确,追击马车。
姬嫣驾马虽快,却不敌图尔墩侧身飞来的流星锤,一锤子砸翻了马头,骏马长嘶,奔跑中侧翻倒地,姬嫣和萧云回的身体扑飞了出去。
姬嫣尚好,想到蝉之前教自己轻功,这时身处危境当中不知怎的就使了出来,重心下沉,双足点地,用翻身卸去身上冲击的惯力。但萧云回明显就没那么轻松,被马车甩下去之后,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腰撞上了一块石头,险险刹住身体。
姬嫣正要去探看萧云回的伤势状况,谁知那图尔墩追的是萧家的马车,要的却不是萧云回的命,而是自己的!
她什么时候招惹他了!
姬嫣眼看那一只流星锤扑面砸了过来,双掌捂住了脸。
打人莫打脸,要是现在死了,岂不是脑浆迸裂,毁容而死……死也死得好惨,好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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