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在给他的粮草里掺了沙子,马无夜草不肥,何况日夜吃沙食土,理族地处北方,善于骑兵作战,大靖若无良种马,便很难占得便宜。加上烈帝宠幸袁继后已有多年,袁氏向大靖的经济渗透更为厉害,给姬弢的兵器当中,也有不少是劣等生铁所铸,一折即断,姬弢死时,应当还不能相信,他是被身后的同族所出卖。
信写好,王素书传樊江过来,将其递出。
樊江一走,王修戈皱眉道:“还有一人,不得不除。”
“谁?”王素书诧异至极。
这几天二哥不是都待在掖幽宫么,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暗杀名单。
“图尔墩。”
此人躲藏于皇叔王雎的身旁,在金陵城中,还极少有人见过他,就算见过,也基本认不出,不知他手上多少官员性命。
他是直接听命于王雎的,前世,连最后一刻,王修戈都尚未抓到王雎破绽,此人滴水不漏,城府极深,有图尔墩这个杀器在,极不安稳。
这个人王素书倒是有所耳闻,“可是他不是北夏第一勇士么?二哥,就算你全盛时期,对阵他有把握赢吗?”
王修戈摇头:“实力倘若有差,基本上三五招之间便能分出胜负。我对上他,只能说旗鼓相当,百余招之后,凭气力耐性取胜。但他的刚猛勇劲胜我十倍,一拳开山裂石,如果硬碰……我想不出,这天底下有谁能接他一拳。灵经,我手上的人都交给你支配,尽管设埋伏弓箭击杀,切不可近战。”
姬嫣薨逝第九年,益王府着火,大火将此间一切都烧成了灰烬。
面前的明亮少年,亦在那场大火当中丧生。现场的痕迹都被清理干净,唯独王修戈看到断裂的石柱,和王素书身旁的近身侍卫碎裂的头骨,猜测与图尔墩逃不了干系。而图尔墩,空有武力而无心智,不可能不是受人差遣。
大靖从来都是内忧不断,外患不绝。在这金陵城,看似锦绣成堆底下,是白骨累累,人心鬼蜮,若不爬上最高的那个位置,将来尸横何处都难以预料。
“我记住了。”王素书重重点头,只管信任他的哥哥,不管什么时候。
“对了二哥。”他端起那叠荔枝,给他尝,“你还有什么最想要的吗?你说。”
雪白的荔枝肉被盛放在晶莹玉润的潘翠盘中,鲜红的荔枝壳与之颜色相称,看着甜蜜可口惹人垂涎,王修戈拿了一颗,给他看,“我最想要的,我早已经得到过了。你看,在这里什么都不管,吃荔枝,不是也挺自在么。”
这很难像是二哥嘴里能说出来的话。王素书忧愁不已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