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追问:“中途离开过么?”
虽然是在问着春琴,林夫人目光却不离余氏。
春琴愣愣道:“没有……但是,我打了个盹儿,真的,就打了个盹儿的功夫。”
既是如此,事情很明确了。
林夫人道:“昨夜里,有人进过家主的庖厨。”
姬家的庖厨不止一个,姬昶平日里吃饭用的厨房间壁另有一个小灶,这小灶专为调理身体所用,等闲人根本不可能混进去。
千防万防,没想到家贼难防。
“余姨娘,你还有什么要说?”
林夫人将矛头颠倒,对准了余氏。
余氏吓得一张花容惨白如纸,心头狂跳,委委屈屈地告道:“夫人,您是怀疑我么?我……我伺候夫君十多年了,我要有这个心……”
“先别急着立誓,”林夫人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倘若立誓有用,衙门已是空荡荡,昨夜里,你起夜去,是做了什么?怎么今日家主中了毒,你的采采便不见了,恐不是不见了,是知道事情终将败露,你提前将她送走了吧。”
余氏哭嚷起来:“夫人,大家一个屋眼底下住了十多年,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怎能如此红口白牙诬赖于我,难道是夫君活不成了,夫人便要趁机打杀了妾室了么……”
“住口!凭你也配,无凭无证,你便是教我杀你,我也只恐自己脏了手,”林夫人道,“你若不是自己做贼心虚,怎这时还不见姬婼回来,你又在此战战兢兢,眼神躲闪,我多老早便看出你心思不正,你是自己承认了,还是让我揪出你院子里当值的,问她们你昨夜究竟去了哪?”
余氏彻底慌了神,开始自乱阵脚:“夫人、夫人,我昨夜是出去过,但我一向深居简出,从不与人打交道,哪来的桃夭粉要谋害夫君,何况夫君待我极好,我……我……”
姬嫣蹙眉:“余姨娘,郭圣手并未说过,从夭夭花提取出来的毒,名唤桃夭。你这是不打自招了。”
林夫人怒容拍案起身,“好一个毒妇,竟教家主引狼入室,暗中窝藏于姬府十余年,歹心不死。现在罪证确凿,刑狱之罚免不了,你要是招了解药,保住家主性命,我可以向姬家宗伯们求情留你一命,还不从实说来!”
余氏自知嘴快捅了娄子,已经全部交代了出去,心下绝望,惨叫一声,了无生趣地倒在了地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毒是别人给我的……他没说有解药,他没说。”
“给你毒的人,又是谁,是谁要置人于死地,你从实招来。”林夫人堂上一座,中气十足,毕竟是把持中馈二十年的当家主母,声势气魄压得在场下人婆妇全抬不起头来。
余姨娘慌得脸上不见一丝血色,她耷拉着头,凄苦地捶胸掩面而泣,声声如杜鹃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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