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倒是让朝沅不好拒绝。
朝沅叹了口气,难得亲昵一次,帮他捋了一下散发。
赵玉受宠若惊,他蓦地抬眸,紧紧盯着朝沅。
他这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倒是真与牧子期有七成相似。
尤其这气质,倒是相差甚远。
牧子期也惯会装柔弱,正如此刻赵玉这般楚楚可怜。可是牧子期的柔弱,却与赵玉大不同。
牧子期看向朝沅的时候,眸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每每朝沅看见牧子期那个眼神,便把所有的疑虑,都抛在了脑后。
朝沅向来是个刨根究底的性子,却唯独对牧子期身上的谜团,没有一探究竟。
朝沅长叹了一声,放开了赵玉,她道:“再重回仁国皇宫,便与你从前不同了。你从前是个不起眼的庶子,对于其他皇子来说,你死了最好,不死也不会对他们有太大的影响。可你若是再回归,坐上龙椅,那么一切便不同了。”
如今万事尚未有定论,可是朝沅却笃定了赵玉能坐上那个位置。
赵玉惊诧之际,他竟也挺直身子,对着朝沅叩首道:“臣君明白了,臣君会以陛下为标尺,做个好皇帝。”
朝沅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朕可不是什么好皇帝。做皇帝,不单单要勤政爱民,头脑清醒,这里面的学问可多了去了。朕自知做得不够,能守住祖宗留下来的江山,便已是万幸。赵玉,你继位之后,也要勤政爱民,以仁德治天下。到了该狠的时候,也切莫给敌人可乘之机。朕希望,朕能守住神域,你也能守住仁国这方寸土。朕希望仁国日后能万象更新,男女平等,两国,也再不起兵戈。”
赵玉再度叩首:“陛下的话,臣君都记下了。”
朝沅伸出手,扬起他的下巴,那动作不带任何轻佻,只是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至于旁的,朕知道,你也不会让朕失望。”
赵玉道:“臣君永远是陛下的人。”
“不要自称臣君了,你只是赵玉,并未做过朕的郎君。有这么一段往事,仁国那些腐朽的老臣,怕是会以此来羞辱你。”
赵玉摇头道:“臣君不怕他们的羞辱,臣君以做陛下的郎君为荣。您给了臣君名分,纵然臣君知道,那不过是陛下的权宜之计,但是在臣君心里,臣君永远是您的贵君。”
今夜,是赵玉留在这个院子的最后一夜。
朝沅让他回房休息的时候,赵玉突然回首道:“陛下,臣君知道,您还不够信任十三哥。虽然臣君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但是他对陛下的心,陛下不该怀疑。十三哥,他也舍不得离开陛下。”
朝沅怔了怔,她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让赵玉退下。
夜晚的边境小院,寂静无比。
朝沅还能听到窗外的簌簌风声。
她想牧子期了,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