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水没有反驳,静悄悄地看着屈南,仿佛在等待下一秒他眼神变换。
“北哥他……人不错。”陈双说,妈妈一定不知道她在无意中见过北哥,还一起吃过一顿烤肉,“他比我们大几岁,喜欢看很有深度的哲学书籍,还特别会下国际象棋。”
“怪不得和四水有话聊。”王灵芝听到他们都认识这个人也就放心了,“四水,你不是带了礼物吗?”
陆水将注视收回去,摘下身后的双肩背,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来,隔着铁门递了进去。
屈南接到手里,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一个正方体盒子,已经用黑色的包装纸裹好了,细心地贴上了胶带。
“我会交给他的。”屈南不打算拆开,这是北哥的东西。
“谢谢。”陆水低着头,“12月我比赛,双人跳水,北哥和哥哥一起来。”
“好。”屈南笑了笑,“我会告诉他的。如果他有时间,一定会去看你。”
这些话在陈双听来很刺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约定?简直就是和另外一个世界的沟通。北哥在那个世界里,他能来自己这个世界的方式就是借用屈南的身体。
时间未定,而他的存在建立在屈南的病之上。他因为屈南对哥哥的爱而生,又要因为他对屈南的爱而消失。
陈双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他不清楚其他病患的家人是如何处理人格关系的,但自己已经将两个人格区分开了,两个都是活生生的人。
聊天也不能聊太久,天气太热,尽管妈妈举着遮阳伞,可陈双实在不忍心让他们暴晒。聊了十几分钟陈双就让他们回去了,临走时看着四水依依不舍的神情,陈双又一次将眼泪憋回去。
可是等妈妈和弟弟一离开,泪水狂涌而出,他都来不及擦掉,就被屈南看到了。
“怎么哭了?”屈南明知故问,只是想让他把心里话说出来,好受些。手足之情,独生子女可能不理解,但他懂
“觉得自己没用。”陈双背过身去揉眼睛,“去年我答应四水,等他高考一定天天陪着他,亲自送他进考场。我说话不算话,最辛苦的这几个月不在他身边。”
没想到眼泪越擦越多,屈南不得不带他先到旁边的座椅上休息。不知内情的人看了,还以为屈南把他给骂哭了。
“我每天都想他,比想我妈还想。”这些话陈双憋了好久,总不能每天都和别人唠叨自己想四水。可是自己上着上着课就会想起他来,想知道他有没有认真听讲,吃饭时也会,想知道弟弟今天吃了什么。
训练的时候,猛一下,心尖就酸楚上来,好想四水就在身边,抱一抱亲一亲他。
“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天天见面了。”屈南用手背替他擦,不敢太过亲昵,思念是没法禁止的,哪怕时间也没这个能耐,“现在你可以计划一下暑假带他出去玩。”
在公共场合哭,陈双面子上过不去,要是遇上同班更尴尬。他逐渐平复自己的情绪,像在赛场上,将外放的情绪往回收。一方面是不好意思,另一方面,他怕勾起屈南的悲伤。
自己是有一个兄弟,屈南是有过一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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