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苏兼和齐王都还被关着呢。
齐王也就罢了,把苏世子一直关着,算个什么事!
还有,苏皇后三番两次来探望县主,居然都被陛下拒之门外,只差没叫人硬闯了,硬是叫卫岕带人拦住。
郑培几乎要愁白了头。
不管殿外几人如何忧心踌躇,寝殿里,慕衍已经渐渐收敛了起来。
女郎原本皙白细嫩的颈间添了好些红痕,恰如雪地里的点点红梅,凌寒绽放,好看极了。
甚至衣襟都不可避免地松散了几分,隐隐显出内中小衣下起伏的柔美弧度。
慕衍呼吸一窒,别开眼,替女郎将衣襟整理好。
他又不是柳下惠。
少年郎血气方刚,又日日与心仪之人同衾同寝,如何不会生出旖念。
但到底,阿瑶还不曾醒。
他想,还需得克制自己,不能让她一醒来就与自己置气。
慕衍长吸口气,平复杂念,又阖上眼,慢慢地将脸贴在少女的颈侧,软语相求,“瑶瑶,你快些醒好不好?”
“我们去洛水放河灯,去葡萄架下听牛郎织女相会私语,你去岁不还说,要亲手炸巧果给我尝尝么?”
他畅想着,带着笑,用央求的语气,将全天下女子都需仰望的位子捧到她面前,“只有等你醒了,我才能让礼部开始筹备立后大典。”
窗外的月渐渐升了起来。
如霜一般的冷,如雪一般的寒,照在痴心人的身上,没有一点热度。
不知为何,慕衍忽然想起了年少时,苏瑶曾经多次向他抱怨,繁重的宫务总让苏皇后劳碌不已,每逢年节,筹备阖宫的赏赐和节礼宴会,一样样压下来,让苏皇后连最爱的书法都抽不出时间。
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长睫一颤,凑到苏瑶耳边,再没有平日里气定神闲的模样,语气微微急促。
“瑶瑶,你是故意不肯醒来的,是么?”
“你不肯受累,不想当皇后,才一直到现在都不肯醒。”
他说着这样荒谬可笑的臆测,唇角却旋出抹好看的弧度,“我怎舍得让你受累,届时选了得力的女官,让她们替你做事便是。”
女郎的手软软地滑落下来。
慕衍怔了下,心里涌出无法言喻的欢喜,他紧紧握住那只柔荑,一目不错地盯着怀中人的脸。
一息,两息,三息……
她不曾醒来。
连眼睫都不曾颤动一下。
慕衍顿了顿,复又抱紧了她,微微扬起脸,仿佛这样就不会看见苏瑶无声无息的模样。
床幔边上挂着如意纹样的玉勾,如意如意,称心如意,倒像是在嘲笑他不能如愿看见心尖上的女郎醒来一般。
刺得他眼里一疼,整个人微微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