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兄,帮我搅拌下砂锅。”秦飞飞手上没停,抬眸对司空潇微微一笑。煮粥的时候搅拌粥水可以避免糊底。
司空潇方才的目光一直落在她掐断虾头的青葱玉指上,这会儿才恍然拿起木勺放入砂锅,一点点搅动。
糯香缕缕在空中弥漫,感觉从未如此敏锐。身置其中,恍惚能听到空中鸟儿振翅,风拂树叶婆娑,溪水汩汩向前奔涌……
给处理好的虾蟹抹上酱料,秦飞飞深吸一口气,运起灵力。昨夜司空潇教了她一个绝妙的无用技法,应该可以让酱料更快渗入食材。
虾蟹染上馥郁,肉眼可见表面的颜色加深。她轻舒一口气,同时又暗暗窃喜。学会这个小技法可比提升修为有成就得多。
司空潇掀起桃花眸,秦飞飞方才运起灵力时认真中带着些紧张,在检查完食材后愉悦漾开淡淡笑意的表情,一寸不落映入他的眼底。
米粒已经开花,秦飞飞将滤过酱料后的虾蟹端过来。“其实最适合做虾蟹砂锅粥的食材还是海虾海蟹,海虾个头大,和米粥一起煮过后,弹牙爽口还带着丝清甜。海蟹的蟹黄熬进米粥里,浓稠绵滑,别有一番风味。”
“小飞飞怎么这么懂吃?”木勺在砂锅底细细碾过,热气蒸腾。
秦飞飞将虾蟹一点点码进米粥,微微眯起杏眼。有时候她胃口不好,母亲就会给她做一小份砂锅粥,搭配些脆咸的坛子菜,食欲很快恢复。可惜如今全天下最爱她的人,永远不会醒来。
“因为最爱的人依靠烹饪为生”,秦飞飞接过司空潇手中的木勺,轻轻将虾蟹搅入米粥里,“我希望她能不用太辛苦,希望帮上忙,所以学会这些。”
母亲从查出患病到去世,病情发展得很快。头几个月是最难熬的,她经常会有种不知道是不是做梦的错觉。多少次哭着醒来,漆黑的房子里只她一人。
一桌,一椅,置物架上的药盒,衣架上的外套……哪哪儿都有母亲的影子,这样近,那样远。每每觉得至亲的人就在身边,却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陪伴她二十年的母亲,永远地走了。
父母双全的幸运,从前没有,从今以后连那重要的一半也失去。
最痛苦的时候,她试着做出母亲常给她做的菜,偏执地想找回记忆里的味道。失败、尝试、失败、再尝试……当舌尖终于触碰到熟悉味道的那一刻,她怔愣许久,尔后趴在餐桌上哭了整整一夜。
两年过去,再回想起母亲,已不会像最初几个月那般撕心裂肺。直面至亲的死亡是一场修行,每个人或早或晚都得面对,她不过比大部分人经历得早一些而已,没什么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睛还是会酸涩。她抬起手背擦擦眼角,略微不满道:“热气熏着了。”
司空潇本想笑话她才多大点,动不动把“爱”挂在嘴边。然而见她明明眼尾带笑,说着说着却红了眼,一句话噎在嗓子里没说出来。
不多会儿,宽大的手掌覆上额顶。司空潇没问她究竟指的谁,只轻轻摩挲她额顶的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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