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头的赴白皱眉看了小厮一眼, 小厮赶忙低下头, 战战兢兢地站好了。
今日不是祝三公子的大喜之日么, 他早先眼巴巴地想去前院凑热闹,本还遗憾着,没想到二爷居然过来了。
厢房的门并未关上, 里头没有点烛,暗沉沉的, 顾忱坐在临窗的桌案前, 借着外头风雨欲来之前黯淡的光线,手中执一支笔, 不知在写什么。
院子不大, 方才小厮恭敬叫二爷的声音,顾忱已经听见了。
直到打开的屋门外出现一道黑压压的身影,顾忱才搁下笔, 没有抬头,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
“祝二爷贵人事忙,还能抽时间前来探望我,”顾忱摇摇头,意味深长地啧道,“我顾忱真是有面子啊。”
许久都没有听到祝辞的声音,顾忱这才抬头看去。
见祝辞神色冰冷,顾忱想起什么,很快便明白了。
看来念念安全离开了。
顾忱放下心,又登时觉得心中快慰,“看祝二爷的脸色,怎么,身边人消失了,这下才开始急了?”
“是你让念念离开的。”
顾忱朗声一笑,“当然是我,念念是我妹妹,我疼惜她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看她在你身边受委屈?”
说到这里,顾忱脸上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字字道,“祝辞,你凭什么觉得我妹妹会心甘情愿待在你身边?你对她如此,还想她一心一意对你?你简直太过痴心妄想。”
祝辞半个人隐没在阴影里,笑了笑,声音却让人透骨生寒。
“她去了哪里?”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顾忱看着他,摇头讥笑道,“祝二爷,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对一个落魄之人追问他的妹妹,再顺顺利利地把念念抓回来?你觉得可能吗?”
“不得不说你祝二爷确实手段了得,知道我是念念软肋,以此来逼她出现,我甘拜下风。但是这一次,不可能了。”
说着,顾忱忽然搁下纸笔,站起身,虚虚朝他拱了拱手。
“祝二爷,这段时日你让人以礼相待,是因为念念的缘故,我知道。我是非分明,自当谢你照拂,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念念的下落,恕我不会告知。”
祝辞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他才开口,冷声道:“顾忱,你实在愚蠢。”
顾忱已经站直身体,直视着他:“我为了我妹妹着想,何错之有。”
祝辞道:“你既是为她着想,就应该知道她现在的处境。”
处境?念念的处境还能是什么样,无非一直是被他囚在身边,说好听些就是娇养的金丝雀,被他宠着,但说难听些,与那禁脔有何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