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群臣围住定国公,纷纷道喜,甚至有人当场探听陆修的亲事,想跟国公府结亲。
定国公本不愿多言,可想起儿子的话,终于把早年定下的亲事说出口。
酒肆中,陆信一把揪住同伴衣领,怒目而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同伴盯着他的拳头,身形发抖,一把推开他:“说什么?说定国公已为你的堂兄陆修请封世子,旨意已下,你没戏了?哦,还有,国公爷当着群臣的面说过,世子爷幼时就同长公主定下婚约,劝你别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爷撕烂你的嘴!”陆信饮过酒,被同伴的话一刺激,更加上头。
雅间里打得不可开交,门都被打掉半扇,惊动金吾卫,还是陆信他爹陆勇,亲自来捞人。
“哼,丢人现眼!”陆副尉怒横儿子一眼,狠狠灌下一盏凉茶,方才浇熄些许火气,“陆修已回国公府,你速去更衣,随为父去探望,不管你有多不甘心,都给我死死忍住!”
“爹!”陆信酒劲已消散大半,眼底猩红,窜到陆副尉面前,激动不已,“爹不是说早已把他卖得远远的?大伯这么多年海里捞针,怎么突然捞着了?大伯年纪渐长,耳根子必然软,儿子等了这么多年,如何能甘心!”
“不甘心有何用?”路都尉想到他方才脱口而出的话,冷声敲打,“当年之事,你只当不知,给我烂在肚子里。”
说完,仍不能放心,已起身走两步,又转过来警告:“少灌些黄汤,若说漏嘴,你我都没命!”
言毕,转身往外走,去国公府,少不得要更衣、打点。
“我要杀了他。”陆信舌尖狠狠抵过齿根,眸光狠戾,面目狰狞。
陆都尉听见耳中,脚下停滞一瞬,便置若罔闻。
二人收拾停当,备厚礼来到国公府,却并未见到陆修。
“子远生的什么病?很严重吗?”路都尉放下茶盏,一脸关切问定国公,“家宴、祭告先祖诸事,需不需要帮忙?”
“说严重倒谈不上,只是有些棘手,我已着人去钟灵山请霍神医,只他近日不在山上,须得等些时日。”定国公随口说出事先想好的说辞。
捧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茶汤,浅饮一口道:“家宴、祭祖都不急,等子远身子痊愈,再请你和信哥儿过府相助。”
出得国公府,陆信迫不及待问陆都尉:“爹,你觉不觉得奇怪?陆修的病不严重,为何不能见人?”
“是奇怪。”路都尉根本没信定国公的话,心思又比陆信多转几圈,“怕不是在何处听到闲言碎语,提防咱们呢。”
他想了想,凑近儿子,沉声交待:“这些日子你也别去喝酒,常来国公府走走,只要他出门,总有能遇着的时候。”
二人走后,齐辂坐在定国公书房,姿态闲适,仰面望着壁上一大张舆图,几乎占据半面墙。
定国公走进来,顺着齐辂的视线望去,并未打扰,而是转向后一排书架,取下珍藏的兵家孤本,放到齐辂手边。
待他站定,齐辂侧眸望过来,视线落在兵书上,又抬头睇向定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