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激动,最后自己都被自己搞得喘不过气,满脸横肉气得发抖,脸色也病态的涨红起来。
沈猎和清黛倒是都习惯了她这副歇斯底里、不可理喻的癫狂模样,眼见她又要犯病,也都不再想着与她继续理论,默契地同时站起身,准备离开。沈柯氏身边的丫鬟婆子也都全去顾着她的身子骨了,生怕她又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一时间倒也无人再来阻拦他们抽身而去的步伐。
眼见他二人已经从屋子里走出去,就要去到院门边,背后被一众捧着药丸茶汤的丫鬟婆子围簇着的沈柯氏冷不丁又朝最心腹的崔五家的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跟上去。
崔五家的会意,连忙又朝离自己最近的小丫鬟招了招手,让她从桌子上端一个白瓷汤盅,跟着自己一块追了出去。
但清黛和沈猎的脚程实在太快,她一路追了半天,直从沈侯府追到棠园,才勉强摸到了他们的鞋跟衣角。
“崔妈妈还有何事?”
她人都到这儿了,清黛也不好把人再往外赶,只能让人将她喊进了挽春堂,强忍着想要翻白眼的欲望,挤出一丝礼貌的笑意问。
崔五家的毕恭毕敬地给座上的她和沈猎都行了个礼,方才讨好地笑着道,“今日的事,烦请二位不要放在心上,太夫人原是好意,先前病了那一场,让她也想明白了许多事,知道从前都是沈家和她对不住侯爷您,原是想着往后的日子里能多多弥补侯爷…
“只不过,您二位也瞧见了,她的精神依旧不大稳定,还是受不得刺激…方才又听侯爷您说什么要孩子随侯夫人姓的,一下子把她刺激狠了,这才又说出那些乱七八糟的胡话,还望侯爷看在她如今孤苦伶仃的份上,不要和她计较。”
她这些东拉西扯的话实在牵强,听得沈猎和清黛大有不耐烦之态。
“哦对了对了,”
然而她确也是这府上最会看人眼色的那个,看出他们不爱听,忙又让身后跟来的小丫鬟捧着那只盅子走上来,赔着笑道,“这是太夫人亲自下厨为侯夫人您炖的人参乌鸡大枣汤,最滋阴补血不过了,是从前太夫人在怀上狩哥儿之前便经常喝的。
“而今沈家人丁单薄,太夫人心里着急,平时就总和我们说,狩哥儿过继嗣子的事可以暂时先放一放,当务之急还是得侯爷和侯夫人先有个承继香火的后人才是。
“而侯夫人年轻任性,贪玩了些,一时还不想要子嗣我们太夫人也能理解,但您毕竟是咱们沈家的媳妇儿了,合该多为沈家考虑打算些,再说了,不管再金贵的避子汤喝多了对咱们女子的身子也是一种损伤,您这厢就算是为自己着想,也还是姑且停了不喝了吧。”
她话音刚落,清黛才将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之际,沈猎却已经敏锐地捕捉了她话里的重头,眉心一蹙,“什么避子汤?”
崔五家的这时倒装起无辜了,一脸茫然地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看了又看,“怎么,侯爷不知道这事儿么?”
闻言,沈猎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清黛。
一瞬间,她只觉心口猛的一沉,好似天塌地陷就在眼前。
崔五家的瞧着自己的目的达成,旋即也悄悄从堂下退了出去,剩下他们小夫妻两个,还有一屋子对发生了什么还懵然不知的老少女使战战兢兢地立在一边。
“她方才所言,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