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猎听见宁国府几个字就想起少时易君彦纠缠清黛的嘴角,一时有些不忿,口吻也冷下去几分:“西郊三大营攥在宁国公手里这些年没让他翻起天来,亏得威远侯从中斡旋制衡,眼下倘若为了皇家几块地就让圣上与威远侯在三大营多年来的精心部署功亏一篑,实在得不偿失,所以这一回,圣上便没托到孟侯府门上了。”
清黛一心扑在他二人讨论的正事上,入神时反倒没怎么留意他的情绪,正思忖着却又发现算来算去,独把他们自家漏下了,忙抬眼抓住丈夫的手,“那你呢?圣上可会用你?”
前世沈猎这时回京不到一年,虽有权位,但根基薄弱,没什么家底,且家中也没娶妻,是个人人皆知却心照不宣的穷鬼,宋祈便没让他掺合进去。
然今时不同往日,他有了家,有了妻室,还有威远侯府这个闷声发大财的岳家,即便宋祈体恤他刚为了娶亲散尽家财,也难保其他人不会打他的主意。
“司礼监今日确当着圣上和南大人的面前荐了我。”
清黛闻言,心下一沉,“是不是夏继?”
沈猎牵强一笑,“他身为祸首,朝不保夕的,哪还敢妄加置喙?是另一个叫胡永辉的。”
说完,便再没听他往下说话,人也只是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像是有什么话实在难以启齿。
清黛这回盯住了他的神色,试探着问:“他们是不是让你找我暗中去求我娘家出钱了?”
让堂堂七尺男儿在新婚不久后就向妻子和岳家伸手要钱,但凡有些志气的男人必定都过不了自己那关,更何况是沈猎这样生性桀骜孤高的?
知沈猎者,清黛也,说着就顽皮地仰身倒在他膝上,笑眼弯弯:“新婚才多久就要咱们问长辈要钱,是想笑掉谁的大牙,那老不羞说这话时,你都没冲上去揍他么?”
沈猎最爱听的,其实就是她口中习以为常的咱们二字,立时也发自内心地翘起嘴角,顺势将她搂在怀里,“看在圣上的面子上,没揍。”
清黛乐得咯咯直笑,笑过了便也有些困了,打着哈欠正要道声早些睡吧,却又听他冷不丁补了一句,“不过,我还是答应了。”
“嗯……嗯?”清黛刚要闭上的眼睛刷一下睁大了,不明就里地望着他,“什么意思?”
他道:“我也替圣上担下了林阳和宁安这两处庄子,就在京郊几十里外,离城不算远。而且,我同圣上私下也说好了,个中若有需要银子的地方,找夏家便是了。”
清黛的心跟着他的话茬儿一起一落,哪里还能睡得着,忙又坐了起来,“这怎么成?若是让其他帮忙的人家知道了,怕是要怪陛下厚此薄彼的吧?”
沈猎却卖了个关子:“你放心,过两日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