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这时,同样受邀赴宴的南怀旻也和他的两个书童一起从此间经过。
抬眸见台阶上站着的是南素容和清黛,忙定住脚步,同她们作揖见礼。
南素容一面笑着招呼他上前,一面问:“前院男子席上还在吃着酒,你怎的这就要走,可是家中有事?”
南怀旻老实交代道:“非也,是我母亲说了,我不胜酒力,若是贪杯半夜定是要闹头痛的,容易耽搁了明日当差,这才在我出门前特意叮嘱了我少饮些酒,早些回去。”
“你母亲说的是对的。不过外面正下着雨,车马难行,不如你先在这儿避避雨,让你身边的小厮先去找人套车。”
南素容笑吟吟地一点头,又朝着清黛抛了个意味过于明显的眼神,“这车夫怎么半天都不见过来,我且去看一眼,别不是跟谁家挤兑上了。”
说着,她便领着自己身边那一大帮丫鬟婆子撑伞快步朝前去了。
留下清黛带着阿珠和南风,和南怀旻大眼瞪小眼。
只要不傻,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这是什么意思。
清黛无奈,只好回眸望着站在离她几步之外的南怀旻礼貌地笑了笑。
他穿着身蟹壳青扁金线绣宝葫芦长衫,外罩一件浅蓝披风,身形瘦高如一竿毛竹,脖颈微微有些前倾,想是常日久坐读书所致。
相貌也不能归于其貌不扬那一边,只不过是比起沈猎易君彦之流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终是明月与砾同囊,没有什么事能是尽善尽美的。
许是发觉了两个人这样干站着有些尴尬,南怀旻终于开始试着找话题,“入、入秋了,天气转凉,保不齐什么时候又要刮风下雨,这身衣裳你虽穿着好看,但还是太单薄了些,我母亲说了,女孩子还是穿的厚实些才好,免得寒气侵体,到上了年纪了就更容易三病两痛了。”
清黛惊奇地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今日穿的是身玉粉夹棉缎遍地缠枝海棠长褙子,里面还衬着浅碧色的上衣下裙,虽是有些单薄,但世上哪有女子不爱美,并且也不至于是他说的那么严重。
于是,只能干干地笑了一下:“我只听见哥哥说我好看,权当哥哥是在夸我了。”
他却道:“非也,是我母亲说过,女孩子就是爱听好听的话,若想要她们听进那些不好听的,就得欲抑先扬。”
清黛的笑容愈发僵硬,“……南二婶婶真是很懂我们小姑娘啊。”
谁知他又说:“非也,并不是我母亲懂,而是天下女子皆如是。不过我母亲也说了,像咱们这样人家出来的姑娘就要稍微好些,从小便知书明理,进退得宜,就像容姐姐那样。我想妹妹你应该也是一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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