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黛看了两个珠一眼,不禁莞尔,“她们下的这个套,事先要打听清楚柯姨妈何时会来桐园重开飞鱼川下,再要买通柯家的人,替她们把这些个估计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脏东西塞进来,以及事发之后要说什么做什么,替我彻底坐实罪名,这些定然都是周密计划过的,若非如此,以芸姐姐那冲动急躁的性子,方才就该指着我的鼻子臭骂,而不是阴阳怪气地和三姐姐她们绕话了。”
但是明珠也有想不通的地方,“可这件事就连阿珠都能看出来是周小姐所为,她们怎还敢如此大胆妄为?”
“凡事口说无凭,一切都讲究个证据确凿。芸姐姐行事如此张扬,想必是有人在暗处替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能让咱们一丝证据都查不出来吧。”清黛静静地盯着窗外山石上潺潺而下的水流,不急不缓地说。
阿珠张大了嘴巴,“啊,那姑娘你方才还那么费劲地把那书页撕下来交给三姑娘,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
闻言,清黛和明珠都有些吃惊。
明珠显然是因为才知道还有撕书这么回事而瞪大了眼睛,而清黛是惊讶自己方才的举动瞒过了所有人,却没能逃过这笨丫头的眼睛。
幸而明珠识趣,并未抓着此事唧唧歪歪,机敏地继续往下思忖,“姑娘是想,让三姑娘顺着撕下来的书页去查?”
清黛点点头,玉白的小手托着婴儿肥渐褪的柔皙脸蛋,默默出着神。
想当年康宗皇帝在位时,宦官干政,朝局混乱,卖官鬻爵、科场舞弊之事层出不穷,以至于多少才华横溢的读书人遭受埋没,只得为商贩们撰写些闲书话本养家糊口。
后来因为市场需求一度变本加厉地堕落低俗,市面上贩卖的话本图册也越发媚俗露骨,自京都天龙河畔朝南掀起一股淫男乱女之风。
到了康宗晚年,此不正之风直接间接地推动了另一种来自中原以外的瘾毒象谷烟之蔓延。
不法之徒以此物有壮阳补阴之神效为噱头,引得不少情男欲女疯狂采购吸食,等到人人对此欲罢不能之时,从而通过哄抬价格,牟取暴利。
而这象谷烟最初确实有明显的效用,但长久吸食下去却能令人致幻成瘾,精神萎靡,渐渐彻底失去神智,到死都犹在梦中。
由于当时象谷烟只在民间流传,康宗本也是个优柔寡断的庸君,听了身边宦官奸臣几句花言巧语,压根就没把这东西当回事。
却不知数以万计的老百姓为此家破人亡不说,更累得北境边关防线长期浸淫在毒瘾的乌烟瘴气之中。
直接间接地导致了边防将士军纪散漫,人心惶惶,更让目连山那边虎视眈眈的北羌抓住了机会,趁机南下,犯我国土。
可笑的是,本该为此承担无能失察之责的康宗皇帝,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一命呜呼了,留下了一堆烂摊子给他唯一的儿子,桓宗。
待到桓宗皇帝继位,攘外安内,外驱鞑虏,内禁瘾毒淫物,带领朝廷上下费了不小的力气和数年光阴,才刹住这几乎动摇国本的歪风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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