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诗淇道:“今年京中节令反常,这几日尤比前两年更要热三分,上哪儿其实都一样。不过昨儿我大伯娘才叫我过去与我说了,阿宝原住的飞鱼川下近两日也就要整修好了,到时咱们就又有地方避暑贪凉了。”
龚灵巧闷闷地托着腮帮子,“听说经由上回闹蛇之事后,为了不落人口舌,此番修整柯家大太太可是下了大力气的,就是那儿一直神神秘秘地围着,也不知具体修成何等模样了?”
柯诗淇柔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具体是个什么样儿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大伯娘说了,待竣工之日会亲自前来验收,到时咱们就跟着她一块开眼不就好了。”
话到这里,众人倒也无甚意义,只是说了那么久的话也都有些累了,便各自沉静下来,呷茶的呷茶,看书的看书。
但只清照余光一撇,却在坐在她身侧清黛目光空洞,眉头紧锁,手上正绣着那只竹叶荷包,也还停留在半刻钟之前的那一针纹丝未动。
怕她扎着手,清照便替她把绣撑子先拿到一边摆着,“想什么想得这样入迷?”
清黛兀自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但见几个姐妹这时也都朝自己看了过来。
她无可避讳,实话实说,“我只是在想,眼看快要中秋了,飞鱼川下也要修好了,也不知咱们还要住在此处多久?”
“住在这儿不好么?”龚灵巧却觉得她的问题匪夷所思,“不用被我娘逼着做针线背女四书,也不用听她和嬷嬷们的唠叨,天天想做什么做什么,还能和姐妹们日日一块玩,我便是一辈子都住这儿也甘愿。”
沈猜点了下她的鼻头,“你这话要是叫龚家伯母听见,定要伤心的。”
转而又温声对清黛道,“虽说不过是从城中搬到城郊,但到底也是与至亲一别数月,这园子泰半的姑娘都是想家的。只是陛下对于立后一事一直未曾松口,咱们何时能够各归各家,还犹未可知呢。”
“总不能圣上一日不松口,咱们就在这儿住一日吧?倘若圣上能坚持个三年五年不答应呢?咱们总不能一直住在这儿吧?”易令舟惊得差点跳起来。
柯诗淇柔柔一笑,也乐观地说,“既来之,则安之。我上次进宫时从太后娘娘的口风里听出,陛下早有要散了咱们这群人的心思,但就是一直未曾寻到合乎情理的借口罢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陛下脑中灵光一闪,就想出法子了呢?”
清黛却也并非在这住腻了,原本她也和龚灵巧一样,喜欢住在这儿时的自由自在,随意懒散。
偏那易君彦不识趣,非要把她拖进他们周易两家这趟浑水里。
现下或许易令舟还不清楚他不肯答应娶周芸的原因,但经了上回发钗之事,康和郡主那般警醒之人,又怎会反应不过来自己儿子的那点小九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