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算上沈猜,常日里便仿佛是一根藤上开出的六朵形态各异的花,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说笑嬉戏,读书下棋。
至于周芸和素唯那伙人,自那日不欢而散以后也兀自抱成了团,自此与她们也是楚河汉界,互不相干了。
到了春末,几场急雨过后,天气便越发闷热起来。
与清黛相熟的这几个姑娘都一个赛一个的不耐热,又因她院子里那方天然清泉正好能够纳凉消暑,她们便更爱往她的住处跑了。
有时候一呆就是一整日,直到夜深露重才肯散去。
这日恰逢大暑,自午后起天气便燥热得厉害,硕大的太阳高挂在万里无云的天际,烤得舍如蒸笼,地面发烫,也只有清黛的飞鱼川下稍稍清凉,几个姑娘便都聚在她的院子里,搭起了纱棚草席躲荫凉。
也不知是谁说着说着,就又提起了上回周芸的诗茶会,龚灵巧身边的小怡便就此打开了话匣子。
“那天多亏了四姑娘身边的明珠姐姐有见识,瞧着姑娘们被她们胡乱灌得都不大舒服,便来与我商量了借口去给我家姑娘端醒酒汤,赶紧就去找三姑娘搬救兵。谁知我运气也不错,一跑出来就遇上易姑娘带着人在扑蝴蝶,见我行色匆匆,将我叫过去问了因由,旋即就赶过去了。”
正帮着阿珠一起给大家伙切西瓜的明珠听了,敛眉谦逊一笑,“当时原该是我自己走一趟的,但那亭中坐着的南家姑娘和周家姑娘都认得我和阿珠,我若走动唯恐她们发觉问起来不让走,是以只能累得你去跑那一趟,亏得你不嫌我爱吩咐人了。”
清照嗑着瓜子道:“幸好先遇上了舟丫头,毕竟那等和人吵架顶嘴的事,她可比我擅长多了。”
坐得离她最近的柯诗淇知她是在玩笑,但还是禁不住轻轻捶打了她一下:“亏得她这会儿还未过来,要是被她听了去,你二人只怕又要争个没完,连累我们几个的耳朵。”
龚灵巧斜靠在清黛背上,一边玩着清黛的发梢一边问:“是呀,方才她和沈姐姐都派人说了要过来,怎的都这会儿了一个人影儿都没见着?”
清黛摇着蒲扇,昏昏欲睡道:“沈姐姐习惯在这几个时辰里去外面遛马是雷都打不动的,至于易姐姐,只怕是午后贪睡吧?”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能吃能睡?”龚灵巧哈哈大笑起来,转而又蹭到柯诗淇身边告清黛的状,“淇姐姐你是不晓得,每回我都是最早来找她的,所以回回都能让我赶上她赖床不起,回回都是我和明珠一起去把她被子里生拉硬拽出来的。”
清黛不高兴地撅起小嘴,拿着蒲扇就朝她掷了过去,“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要我替你数数又有几回硬钻了我的被窝,要和我一起睡回笼觉的?”
“那还不都是被你带的?”龚灵巧不服气地又把扇子丢回去,再整个人扑过去挠她的痒痒,一口一个小懒虫地笑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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