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慎言!”郑氏听了反而紧张地跳了起来,眼神不自觉地瞥了下坐在对面的清黛和清照。
今日不用上学,清照穿着身家常的烟粉色绣兰花绡纱褙子,斜挽着的堕马髻插了两支缠枝海棠绒花。
清丽矜傲如昨,神情冷淡依旧,仿佛丝毫不受此事的影响。
至于一旁还困得直打瞌睡的清黛,她一个女孩儿又是最小的那个,轮来轮去这爵位都轮不到她,这事儿着实和她关系不大。
郑氏还是有些介意清照心情的,思来想去还是笑着向她说道:“照丫头,你也莫要生气,你是知道你这婶子向来爱玩笑,爵位之事想必还是有法子解决的。别的不说,你七叔现如今作为圣上倚重的援边大将,将来指不定还要替圣上担当封疆大吏,镇守北疆,单是看在你七叔的面子上,想必圣上也不会为难咱们孟家。”
然而清照却并不领她的情,连冷笑都不愿,只凉飕飕地盯着她:“怎么,是我爹娘都不在了么,怎的我们孟家到了此时,在天家面前全都要去看七叔的面儿了?”
郑氏被她噎了个哑口无言,反而让旁观一侧的江氏看了笑话:“就是了,咱们照姐儿从小志气高,即便没有女爵令又如何,照样能够得嫁高门,名利荣华一样儿不缺的,做不成女爵夫人,诰命夫人将来定然也是做得的。”
她牙尖嘴利,直戳在清照最膈应的虚名利禄上明里暗里地损她。
但终究是长辈,清照不好当众与她顶嘴争执,怒得攥紧了手里的茶碗,牙关咬紧,眼神森冷地瞪着她。
这时却不知清黛何时醒了瞌睡,忽打着哈欠开口:“还有一个多月便是秋闱了,三姐姐,听闻今年南家的旻哥哥和晨哥哥都要下场了?”
她忽然插进来这么个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题,令清照也十分疑惑,“不错,还有易家那小公爷,也是今年下场。”
“旻哥哥和小公爷暂且不提,他们功课一向都是数一数二的,倒是这晨哥哥,平日瞧着吊儿郎当了些,没成想读书倒也算成器呢。”
清黛兴致盎然地和清照唠完,转头又眨巴着天真无比的杏子眼看向江氏,“六伯娘,我记着晨哥哥之前也很爱来找烁二哥哥顽的,烁二哥哥今年是不是也跟他们一起下场呀?”
江氏脸上的笑容旋即一僵,刚才那嘚瑟的小人嘴脸登时云消雾散。
呵,小丫头一句看似无心的话,倒是直不楞登地问到了江氏的最痛之处。
烁二少爷他,咳咳,还是先当上廪生,再谈其他吧。
清黛原本也只打算装做个瞎了耳朵,聋了眼睛的透明人,但要她看着清照被小人得志的江氏如此讥笑羞辱,那她心里怎能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