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真没硬撑。”清黛摇了摇头。
“你还想替你底下那几个刁奴遮掩是不是?!”
莫氏愤愤地一拍桌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如今是怎么了,从前在柔夷时那样机灵胆大,怎么来了中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了?!”
“我……”清黛无奈,只好递了个眼色给旁边奉茶的阿彩妈妈。
阿彩妈妈立时会意,替她轻声细语地劝:“太太,我之前不是同您说了么,如今这般,正是因为咱们姐儿机灵啊。在家时姐儿能无所顾忌、无忧无虑,那也是为着莫府于柔夷正如中原皇帝于中原,周边都是掏心掏肺的自己人,岂是现如今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华都能比?咱们姐儿默默忍着些,才好不让锋芒太露,招人眼啊。”
可莫氏不这么认为,除了对中原规矩的嗤之以鼻,更多的还是对女儿的心疼:“如今放眼整个孟家,也就她老子还有点能耐了,凭什么让她忍着受着?就因为咱们是外来户?哼,不可能!我的阿宝才不做那能让人随意揉搓的面团儿!”
她这话说得并无错,孟家祠堂上供奉着的虽很有几排祖辈,可惜原都只是靠耕田种地养家糊口的平头百姓。
直到清黛的祖父,也就是第一代威远侯孟鹤鸣时才封侯拜将,发迹起来。
因此除了本家嫡系,孟氏的其他子孙依然留在孟老侯爷的故里玑州远山关,依仗着天家在那儿赏赐给孟家的产业过活,在远山关一带如今也还算有些威望。
然而在京中,威远侯府虽位列华都八姓之上乘,却全有赖于当年桓宗皇帝对老孟侯的信重。
而今桓宗皇帝和老孟侯早已驾鹤西归,紫微城里的皇帝也都换了两个,第二代威远侯孟岩又并非将帅之才,天家对孟氏的倚信自也随即淡了许多。
是以他虽有爵位,但身上也无甚要差肥差。
底下三个同胞兄弟,老三孟峒游手好闲,连荫封的官职也在前几年弄丢了,老六孟岚于国子监有个五品博士的差事,执教虽有些名望,但在朝中也实在没什么话语权。
以至于如今的孟家无论根基还是权位,在京中同等门第的人家里都是最薄的那个。
这样数下来,确实只有清黛她爹,孟家七老爷孟岸还有点子实权。
“姑爷越是得力,盯着咱们的眼睛就越多,不光是这府里,外面不定有多少人见不得别人好的、想要拉姑爷下马自己上位的,人心叵测,小心为上啊太太。”
阿彩妈妈苦口婆心地劝,怕莫氏听不进去,便又举了几个血淋淋的例子出来,这才把她略略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