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十六州，几乎没有男女修士愿意结为道侣了。

结为道侣，合籍双修，关系存续期间，双方只能拥有彼此，不可纳妾，不可豢养炉鼎。

相比之下，还是世俗婚姻更合修士们心意。

只要足够强大，男修娶妻纳妾，开枝散叶。女修豢养男宠，只要吃得消，百十个也不嫌多。

许凤喈这话，让众人吃惊不小。

艳乌城城主深爱他的发妻，数百年来举案齐眉，却也纳了不少妾室。

许家大公子早年娶了正妻，前不久，新纳了数位小妾。

至于许二公子，虽还未成家，但风流薄幸的名头在东九州各大青楼可是响当当的。

比起其它的世家男儿，许家男儿的作派还算拘束了。就裴延而言，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已经超过了二十个，

终究是年龄尚小，容易被情感冲昏了头脑，裴延心想，他这个小师叔对待感情也太冲动了些。

同是许家人，宫主许万白孑然一身，玉雕似的，没有半点人的情感。

许凤喈怎么不学学他那师尊？

横竖不是他该管的，裴延想了想，道：“进去吧。”

“你在这里等我，不许乱跑”

目光落在她的红唇上，迅速移开。念及周围还有同门，许凤喈的喉结克制地滚动两下：

“别乱跑，你知道我的性子。”

庄姜抿着唇，乖巧地点头。

一袭黑衣也压不住的瑰逸之色，背影洒然，他往主殿门口去，不时回头看，见她乖乖立在那儿，心情甚好。

等许凤喈的身影消失不见，庄姜脸一垮，手捂住脸，仰天长叹。

“呵，得了便宜还卖乖？”赵沉雁斜视着她：

“你到底有什么手段？干得小师叔为你茶饭不思，上辈……上一次也是如此。”

庄姜找了个不晒阳光的地儿，坐下来，没搭理她。

天空一碧万顷，正值夏末，将要入秋，探过殿宇琉璃瓦的大团树叶随风沙响，泛起了秋波。

赵沉雁跟了过来，在她身边的空地坐下。

庄姜：“……”

“我那么爱他，他却爱着别的女人。”

忽地一句话，听得庄姜扭头看过去：“你是说裴延？”

“我那么爱他。”

日光旁映，光线格外明亮的廊下，赵沉雁抱着膝盖靠住墙壁，一双桃花美眸对着庄姜弯起来：

“他却爱着别的女人。”

她眼眸秀美水灵，里面却有一股很浓的悲怆之气，偏偏又笑弯了眼，说不出的诡异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