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院中有梨树一株,枝撑如伞,伞荫之下的姑娘扒着酒坛,口中喃喃。
“喝不得了……再喝,真的吐了。”庄姜推开酒坛,摇摇晃晃的从石桌旁起身:
“公子,你的降妖杵在哪儿呢?”
“喝,小爷今晚让你喝个够。”许凤喈声音凉凉,将她按坐回去,拾起地面的一坛花雕推过去,发号施令:
“你不是喜欢喝酒?全部喝光。”
“喝不下啦。谢谢公子,这些我先收着……嗝,得空再喝。”庄姜习惯性的摸了摸颈间,空荡荡的,“咦,我的珠子呢?”
她只好左右手各抱着一个大酒坛子,朝自己的房间走。
许凤喈沉默地看着她。
真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他怒火中烧,气得不行,偏偏对方无知无觉。
“北洛师门,没教过你什么是礼义廉耻?”
长指轻叩桌面,在静谧的月夜里敲出笃笃声,许凤喈眉尾轻挑,切换了攻击方式:
“你身为女子,与其他男人喝酒厮混,浪荡青楼,传出去还要不要名声?”
“礼义廉耻?很重要吗?”
两个酒坛子太沉太重了,庄姜手腕酸麻,将酒坛子放在地上,晃悠悠的朝许凤喈走回去。
坐在公子旁边,少女晕扑扑的脸蛋潮红,语气认真极了:“师门教我的,是另外四个字。”
他下意识地追问:“是什么?”
“道义——”声音轻轻的,像是诉说小秘密一般的,俯在他耳边:“谢淮。”
她心中惟此二事。
心有所守的,是道义。心之所向的,是谢淮。
少年瞬时愣了,陌生的情绪疯狂充溢胸腔,酸楚气闷,连呼吸也不由得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