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叁天前她们考完了最后一门院级公共课,结束了大叁的下学期。
肖卿带着何钰去验血,一副跟被旁人叫作院长的鹤发老年男子很是熟稔的样子。
身为土生土长的B市人,何钰二十年来还是第一次来私人医院,要不是亲眼看见医院大楼上的几个大字,她都怀疑在B市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医院存在。
程序很快便走完了,结果也很快出来,肖卿捏着化验单笑得眉目柔软,认真听着妇产科主任说的注意事项,何钰厌烦地撇撇嘴,溜了出来。
这医院一点不像别的医院那样硬冷肃穆,反而更像个疗养院。
草坪修整得很是平整,绿油油的没有一角枯黄败落的地方,甚至还种了梧桐树,影影绰绰。
一看便知道生活在富足家庭的小男孩穿着小西装,绕着地上立起的彩色大风车奔跑,银铃般的笑声洒了一地,没吃过苦的白净脸嫩的少妇一脸温柔地注视着奔跑的孩子。
何钰找了张有树荫的长椅坐下,视野里出现的每一个人都衣着体面,举止有礼,脸上没有不带半点愁容,仿佛这不是个医院,而是个让人众享欢娱的游乐所。
那些拎着麻袋衣着褴褛的穷苦人一脸疲惫地坐在公立医院门口的形象好似幻影,那些拉着医生衣摆苦苦哀求再宽容几天便可以筹足费用的形象依旧是幻影。
他们知道彼此的存在吗?他们知道在同一片天空下,在同为医院这个地方,人和人的差异可以大到无法让人想象吗?
肖卿顺着指示望向那个熟悉的背影,在周围欢声笑语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孤单,那种孤单不是物理意义的一个人坐在那里,而是由内自外散发出的隔绝,肖卿目光深重。
“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在看那个男孩,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何钰的视线仍落在那个又跑又跳的男孩身上,可可她的眼底却没有任何景象,一片虚无。
肖卿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树荫阻隔了阳光的热度,明晃晃的日头仿佛与她们并无太大的关系,树叶、草地的清新气味很是宜人,肖卿的手臂轻轻地环着她的肩膀,好似将外界跟她彻底隔离开来。
就是这种该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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