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不提师尊性子阴晴不定,十分易怒,谢君辞在未经允许之前便带人回宗,很可能连师父这一关就过不了;就说他们沧琅宗师兄弟三人,便完全没有其他师门的和善与融洽。
谢君辞与他两个师弟关系冷若冰霜,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们三人若是在门派里,便在各自山头呆着,从不交流。
若是交流,那必定会见血。
而且,他觉得他们两个都很危险,并且脑子有点问题。
……或者说,整个沧琅宗上下便没有一个正常人。
这样的门派,似乎比大仙宗还不适合一个孩子健康成长。
就算他将念清放在自己的地盘里,也没办法无时无刻照顾她,他经常要离开门派,留她一个人在沧琅宗,就好似在狼窝里养小白兔。
更别说念清是个小姑娘,被他一个男人照顾,日常生活里必定要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
于是,谢君辞的念头就这样被按压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客栈伙计带着一些人搬来了谢君辞定的孩子衣服,从薄到厚,从里到外一应俱全,小衣服都漂漂亮亮五颜六色的。
谢君辞扫了一眼,将那些带毛的披风外袍之类先收了起来,让随行来的仆妇给念清先换了一套衣服。
等到众人退去,谢君辞关好门,他再回到床榻边,呼吸不由得一窒。
他刚刚让仆妇随便选,仆妇便给虞念清穿了一套红色的小袄裙,十分有过年的喜气。
红色的短袄立领衬得她的小脸蛋更加白嫩可爱,一双清亮的大眼睛眨着,像是年画上走下来的娃娃一样。
唯一可惜的便是小姑娘有点瘦,一点婴儿肥都没有。
他忍不住想,若是在仙气充沛的地方长大,平日多吃仙果灵肉,她一定会更快补回健康的样子。
谢君辞脚步微顿,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心中有些复杂起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小姑娘脆生生地说,“谢君辞。”
她的声音像是含着奶糖,直呼人大名,似乎听起来也有丝丝甜味。
谢君辞走过去,抑制住自己想伸手揉她的念头。
他其实知道自己如今在做很多没有必要的事情。
他没必要看那些书,更不必给她做那么多衣服,好像他们还要待在一起很久,她有机会将那些衣物全都穿一遍似的。
可是……谢君辞忍不住。
如今衣服也做完了,他似乎再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拖延与小姑娘要分别的那一刻了。
谢君辞其实还动过念头,想过要不要用凡间的方式去青州域,比如坐马车,他们路上可以整整走半个月。但他最后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
念清刚刚出过事,她怕冬天,怕雪,就算延迟半个月,对她而言在路上也未必会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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