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头顶上的根系,就如同被击中了房梁的屋顶,从中裂开,迅速崩坏。
穹顶坍塌,婴勺抱住头,不免被砸了好几下,长渊觉得她笨得不行,支了个结界挡着。婴勺嘿嘿笑着往他身边蹭了蹭,没笑完,嘴巴就忍不住张开了。
她的视线穿过那正在破碎的根系网,望见了更深处被包裹着的一段暗淡的金色。
最后一块碎木落在脚下,长渊深吸了一口气。
在他们头顶约十丈的位置,银白色的幼嫩根系织成了一张大网,正中央处,一只约半人大小的走兽身躯,正被缠绕其中,静静地躺着。
四肢完整,皮毛干净。
就像三百年前窝在雪槠树下避暑的小讹兽,只是睡着了。
“居然这么深……”婴勺喃喃道。
长渊:“什么?”
“我是说,罗山坑居然这么深。”婴勺伸手比划了一下高低差,“我们现在应该还在坑里吧,白笙这根有你家一座宫殿那么大,我们之前在上面居然看不见。”
长渊无奈,伸出三根手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小王姬,你三百年没见着自己的身体了,不先激动一下?”
“我正激动着呢,这不是激动着才没话找话吗……你快看,那是我对不对,这天上地下没有第二只金讹兽了对不对!”
长渊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挪到那头顶的讹兽躯体上:“确实,也没有第二只这么小的了。”末了还补一句,“看着就很不禁打。”
婴勺瞪了他一眼:“我这是遭奸人算计!”
长渊撤了结界,望见那颗先前从自己手里溜走的树叶,正盘桓在上方,这里凑一凑,那里拱一拱,似乎在找安家的地方。
只是当年父神将雪槠树整个儿挪走,只留下了底下这么点根系,顶多在血海中这样存活着,没法再长出一棵新的雪槠树来,当然没有树叶的栖身之处。
长渊刚想伸手把那叶子收回来,回头把它带回洛檀洲,身边便一阵风掠过,他都来不及阻拦,婴勺便“嗖”地蹿向了上方,直奔自己的身体去了。
“咚——”
她一头撞上了树根。
长渊闭了下眼睛,不忍看。
婴勺化作讹兽的模样,跟个毛球似的滚落在地。
长渊的嘴角勾起一点弧度,没摁住笑。
这位讹兽小王姬尽管已经长到一万岁了,却总还是会下意识地耍一些小机灵。比如人形出丑的时候,便顺理成章地变回讹兽的样子,让人看不见她脑门上被撞起的大包,还能博得旁人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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