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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拉开门,走了出去。

弦歌见长渊出来,跟上他的步子:“陛下,早晨我见尊神走得很不高兴,小殿下她……”

长渊:“她暂时没事。”

弦歌:“那就好。”

长渊:“交代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弦歌:“烺樽没办法毁掉,按照您说的,我把它丢入了血海。”

长渊:“朽翁如何?”

弦歌:“这就是我要告诉您的,朽翁离开鬼界,去了西边,但我们的人没能跟上他。”

长渊:“我知道了。”

弦歌:“还……还有一事。”

长渊:“你说。”

弦歌:“唐闻……叛变了。”

长渊沉默了片刻。

弦歌的脸色很复杂:“幸好陛下早有防备,不然……”

长渊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去。

弦歌:“陛下,不去取罗织的信吗?”

长渊:“你去拿吧,看了告诉我。我去看看唐不周。”

婴勺吃烧鸡吃得很没胃口。

她好几次忍住掀桌子的冲动,让人把菜收走,自己洗了手洗了脸,打开窗户通风,躺到了窗边的躺椅上。

魔界正值夏天。

这一带有一种唤作“笛枭”的鸟,很小一只,约莫半个巴掌大,浑身翠绿的羽毛,一下雨就会鸣叫,叫得跟笛子似的,身上沾了水便会发光,在夜里非常显眼。

只是这种鸟虽然外貌长得美丽,却是吃肉的,经常好几只凑在一块儿分吃一条蛇,很是凶猛。

不过,胜在识相。

大约是被房中尚未散去的烧鸡味吸引过来,窗台上落下好几只笛枭。婴勺靠在躺椅上,因伤重还有些犯晕。大约是早晨才刚下过一场雨,空气湿润,水珠折射的阳光明亮。婴勺眯着眼睛看着外头挂着水珠的鲜嫩绿叶,伸出手,让笛枭跳进了她的手里。

小鸟的爪子抓在手上略有些刺痛,但叫起来确实很好听。

她从前也经常坐在这里看着外面。只是笛枭寿命很短,这里已经没有认识她的鸟了。

她任几只笛枭在屋子里飞了两圈,然后挥手打开了所有窗户,让它们飞出去。

笛枭不敢惹讹兽,顶多在她脑袋上停一会儿,就飞走了。

阳光落在婴勺的身上,她感到暖洋洋的,脑袋里放空,望着外面的景色,那些很乱很令人心烦的事情都像被打下来的蛛网,慢悠悠地落在了地上,虽然仍旧是一团糟,却不再醒目地悬挂在当空,给她腾出了一片喘气的机会。

她想起上回与白檀聊的,好像她一直都没有像白檀那样觉得活着无聊。或许是因为她活得不够长,又或许是她一直很能给自己找事,因此即便此刻躺在这里无所事事地等死,也还是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活着该多好。

天谴。

她一直都觉得这是个离自己很远的词。毕竟她知道的所有遭天谴的人,一共只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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