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官骨碌碌从屋檐上掉到杨玉英怀里,连声道:“坏了,咱们这儿可能要闹出人命。妙济神君很有些小心眼,起床气还特别大,尤其是半路被吵醒,那非得闹得惊天动地不可。”
杨玉英:“……”
林官这乌鸦嘴有时候忒烦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这两口子脚下忽然打滑,身体后倾,砰一声砸在地上,疼得哎哟乱叫。
杨玉英无奈起身,食指比在唇边,冲这对夫妻轻嘘了声:“二位有话好好说,我们妙济神君神威盖世,最是仁义善良,肯定不会和你们一般计较。”
他们这对夫妇满腔怒火,猛地就要蹿起来,可刚一起身,天上呱呱地落下只老鸹,飞到两人脸上狂抓,吓得两个人忙不迭地后退,顿时失足,噗通噗通两声,水中睡莲都惊得四散开。
杨玉英:“……”
林官赶紧把什么温柔大方善良威严之类各种好词都往妙济神君身上堆积,好话说了一大筐,辛辛苦苦给神君顺毛。
杨玉英:“神君,咱们玄真观要是出点乱七八糟的事,又有几天没法营业,又攒不下钱了。别的不说,主殿的琉璃瓦有好些都坏了,现在只能凑合,多委屈神君,咱们也该换上新的,可修缮时价钱不低,钱多攒一分,就早一天修好。”
林官和杨玉英一个满口奉承,一个晓之以理,劝了半晌,总算让院子里的气氛和缓下来。
杨玉英这才伸手把两个落水的倒霉蛋提溜上来。
夫妻二人被这一连串的变故给整懵了,女子愣了半晌,忽感不安,不由放声大哭:“我家小阳不行了,我儿子要没了,呜呜呜!”
杨玉英怔住。
林官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怅然道:“看来今晚说没得继续睡。”
杨玉英心里也是一咯噔,有些难受。
他们也算见惯了生死,可听到孩子出事,还是见过的,依然免不了心中难过。
这夫妻二人都姓张,本是张村的人,后来张村拆迁,他们夫妻就搬到燕城东郊的一大片回迁楼内住。
东郊地处偏僻,但这一片人也不少,住得密集,杨玉英和林官跟着这对夫妇,一到回迁楼所在的东槐树小区,离得老远脸色就变了,只觉古怪的气味扑鼻而来,比恶臭还让人难以忍耐。
妻子心里一直在紧张自己的孩子,但她还是注意到杨玉英的表情,大约以为这位嫌他们小区脏乱。
小区建得有点像以前的老破小,没有半点规划布置,能逼疯设计师的那一种憋屈感。
“车多,人多,周围植被少,环境就不容易好。”
妻子讷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