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亲生的就是亲生的,自家这个表姑娘养得再亲,那依旧是个客人。
林依依只见窗外林木幽幽,一幼鸟孤零零落屋檐上细细鸣叫,不免自伤自怜,胸口郁结之气难以宣泄。
杨玉英却不知她哄孩子玩的几套首饰,竟也引起诸般思量。
这日,吹了一夜冷风,园子里的花木都东倒西歪,显得不恨精神。
杨玉英从屋里出来,伸了伸懒腰,就看翠星她们忙忙活活地去抢救那半园子的金菊。
“咳。今儿该去请安,把我的披风拿出来。”
杨玉英扫了一眼,对这些花花草草没多少兴趣,昨天晚上和夏志明隔空说了半宿话,这会儿其实还有些不精神。
她只披上披风,又拿药油按了按太阳穴,这才出门,走了半路,远远就看见戚芳龄和林依依一前一后,领着丫鬟分据道路南北。
林依依一见杨玉英,瞳孔顿时微微收缩,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又觉不妥,连忙笑着行礼道:“傅姐姐。”
她细细打量傅香香的眉眼,见她艳丽如常,到没有萎靡之态,心下也不禁纳罕,只能暗道,祁门县乃边陲之地,民风彪悍,女子也着实坚韧,明明是她千辛万苦谋求的婚姻大事,居然也能淡然视之。
林依依不比戚芳龄憨吃憨玩,也比别的小姐消息灵通,这几日族学里只传杨玉英和时修远八字不合之类的闲话,她却知,时夫人在家里拍了桌子,和公公婆母都闹腾开,非不许这门亲。
说起来,时家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也不知为何,外头到没多少消息。
林依依也只道时家的家规森严,非旁人家能比。
杨玉英扬眉看了她几眼,也还一礼:“此时天候尚早,风犹有些凉,妹妹该加一件斗篷才好。”
如今入了秋,虽说中午太阳大的时候正热,秋老虎的威力不减,但一早一晚,已是一日比一日凉。
林依依脸色发白,弱不胜衣,就是戚芳龄也看出她面色不正常,心里犯嘀咕,嘴上没多说什么。
杨玉英入静山伯府已有些时日,这还是头一回,她们三个姑娘一起去请安,伯夫人如今隐居稼穑轩,日日在小佛堂里念经,轻易不外出,也不与伯爷戚寻同住,她老人家好静,就是梁氏,王氏两个少夫人,还有戚芳龄这个嫡亲的女儿,也是隔好几日才去请按一次。
林依依和傅香香这样的外姓人,更是去的少。
才到稼穑轩门前,就见两个劲装打扮的汉子从月亮门里出来,两人正好和姑娘们走了个脸对脸,连忙侧过身避开。
戚芳龄看见他们一人背着个背囊,登时略一皱眉,小声道:“这是又找母亲拿钱去了,爹爹什么都好,就是花钱花得太冲,我这个月都瞧见他们三次,三次都是过来拿钱,也不知爹爹又要买什么破烂东西,连公中的银钱都开始支应不上,还得要母亲给贴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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