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她男人在时就有的心病,不把房子盖好,她死了也不能闭眼。
再说,家里这个二小子忽然拿回这么一大笔钱,她就和做梦一样,特别不踏实,生怕第二天睁眼——钱没了!
陆母头一回如此雷厉风行,不过两日,陆家就搬进村东头土灰色的青砖瓦房。
陆大嫂晚上躺在床上,明明床铺还是那般硬,褥子还是陈旧的硬邦邦,可她躺下来就觉得轻飘飘的,从来没有骨头这么轻过。
“大郎,咱们住的是老于头盖的那几间青砖房?就是他小子前年新建的,一共有十间大屋,阔朗的前院、后院,大厨房,连柴房都比寻常人家的大……的那一套宅子?”
陆大郎也有点懵,愣愣地点头。
老于头这宅子盖好以后,才住了不到一年,他儿子就把老子接到城里去享福,房子自然空了下来。
按照于家小爷的想法,房子就这般闲置便好,没必要卖,可老于头节省了一辈子,明知自己后半生肯定不会再回来,哪里舍得如此浪费,非坚持要把房子卖出去才肯走。
可他们村子里没有富贵人,虽则老于头的宅子要价并不算高,可买得起的并不需要,需要房的压根买不起,一耽误就是许久。
陆大嫂每次去地里做活,都要路过老于头的宅子,心里头不知多羡慕,可现在,这套宅子居然成了他们家的!?
不知过了多久,陆大嫂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前忍不住想,没想到便宜小叔子竟不光不是扫把星,倒霉鬼,赔钱货,还是位财神爷?
财神爷对当下的生活,说不上多满意,五脏六腑没一处舒服,吃也吃的不好,睡也睡的糟糕,但要说有多难过,同样不至于。
”啊,要清风有清风,要明月有明月,民风也好,唔,漂亮姑娘也多。“
陆清峰目光在一群挽着裤脚在溪水边踩衣服的姑娘身上溜过,左边这个皮肤晶莹,虽则黑了些,却是健康可爱,右边那个身量极高,身材很好,周身上下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像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
一边打望姑娘,他一边劈开木料,漫不经意地旋转柴刀,雕了一回佛珠,他到把满身的懒筋懒骨头略收了收,这几日给母亲打了一个衣柜,给嫂子打了一个梳妆台,给大哥做了张床,家里的旧家具也俱都修补好,打磨抛光。
他只在家门口一片树荫处做活,来往村民都瞧得见,人人看了也不禁羡慕。
村子里很多人都会做点木工,家具自己打,房子破了自己修,可村民们用的粗苯家具,求的都只是‘实用’二字,哪里像陆清峰,大部分到是为了好玩?
就说那给陆大嫂的梳妆台,雕龙画凤,龙凤皆栩栩如生,村民嘴笨,形容不出来,但也知这样的手艺,非寻常乡下人能去享用。
按照村里颇有见识的里正的说法,就是县太爷家的县太奶奶,用的物件也不一定有这个精细。
陆家二小子有这般手艺,将来的前程绝对不差,养家糊口毫无问题,到比村里那些看天吃饭的农家汉子好。
几乎一夕之间,陆清峰就从半大傻子,便成了十里八乡的棒小伙,媒婆不说踩坏了家里的门槛,却也是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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