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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阿娘有了好的归宿,筠哥儿有了疼爱的爹爹,她还远离奉京城,去了外地经商营铺,实现了上世的愿望。

虽不是什么大事业,到底也是走出后院,有了新的活法。

再有,便是与他有过一段夫妇生活,又有了霄哥儿,这世,有了新的羁绊。

这几日来,她怎么都睡不沉,阖上眼,便是他与她说,会赶回来参加霄哥儿周岁宴。

他那语气虽并非信誓旦旦,却也明显是有不小把握的口吻。可怎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各色记忆如潮息奔涌,不停冲击着曲锦萱,她感觉额头有些发胀,像脑门子里有人用锤一下下地敲着,人亦渐觉困乏,便就着蜷缩的姿势,在姜明霄身边入了浅寐。

外间风息渐顿,竹叶也不再沙沙作响。几只红嘴鹂鸟掠过碧湖上方,发出圆润嘹亮的鸣声,惹得湖面泛起几道细微的波纹来。

此时,与那碧湖一墙之隔的、许久无人踏入的圆亭中,丁绍策正与个头戴立帻、脚蹬黑靴,着长衫赤带之人议事。

那人脸型瘦长且无血色,五官平淡到看一眼便会忘记,唯左眉有道不大明显的细疤有些许特别,可不凝着眼细瞧,谁也瞧不大出来就是了。

这般装束这般扮相,却正正是装成哑卫的姜洵。

这会儿,丁绍策正觑起眼盯着他那左眉:陛下,这断眉可怎生好?虽只是一小道,却也恁地有损陛下您的英概之姿不是?

姜洵还在回味着适才姜明霄的那句唤,且自得于自己及时定住,从身形到神色未露半点马脚,待听得丁绍策这刺耳的调侃,他眸光微斜过去。

丁绍策立马板直腰身,正色道:臣断没有说陛下要以色侍人的意思,只是姑娘家都爱面无瑕疵的俊美郎君,有些姑娘苛刻至极,就是多个痣都瞧着别扭,臣这也是好心提醒。

你现下连话都不敢与乐阳说,哪来的底气提醒朕?姜洵收回眼,撩袍于石凳上坐下,慢悠悠地说了这么句话。

丁绍策被打中七寸,蔫了。

闷闷地倒了盏茶后,丁绍策想起些事来,又恢复了些促狭:陛下这回顺势混入哑卫中,面容装束大改,看着倒与昔日丰神如玉的模样半分也不像。可吴白那次,三姑娘好似,也并非是根据嗓音或样貌识破陛下的?

姜洵不急不缓:吴白那次,若不是乐阳,她也认不出我。他长指抚上茶盏壁沿,极其泰然地说道:同样的错,朕能犯两回?你当朕何等蠢笨?

丁绍策笑:不敢不敢,陛下最是英明神武,不仅破了东汤联盟,还借那萝阳挑动屏兰国与东汤的关系,又用备诏打了庆王等人个措手不及更别提南涉了,此回,他们不损失两城城池给我大昌,这事可没法了结的罢?

说起来,南涉损兵折将,一点好处没捞着,还被臣父撵在屁股后头,何其狼狈,何其痛快!

姜洵道:还最丁老将军骁勇矫健,屡战屡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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