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洵略顿了顿, 才接着说道:过些时日,霄哥儿会返宫半日,庆王与庆王妃若得空,届时也可带着府上哥儿姐儿入宫来,让他们几个小辈一道玩乐, 亲近亲近。
庆王垂眸:臣领旨。
寒暄已过,该道来意了。
饶是已打定主意,庆王却还是默了几息,才终是发声道:今日求谒,乃因臣有一事叩求天恩。
庆王但说无妨。姜洵声音和缓。
话既已开口,庆王也横下心来,不绕弯子,郑重其事地直言道:曲府于臣有养育之恩,那位曲二姑娘,臣一直将其视为亲生胞妹。现她远在禄定,得病疾缠身,受尽苦楚,臣想向陛下替她求一道赦令,将其释出禄定。
殿中,半晌无声。
几息之后,姜洵盯着庆王,眸子幽邃:于朕来说,那位曲二姑娘之罪,可非是受魏言安所牵连。他沉声道:想必庆王也清楚,曲二姑娘究竟犯恶于何处。
庆王闻言,神情肃穆地答道:那时她尚年少,无知之下确是有些行差踏错。若得陛下恩典,待她归京后,臣定约束其言行,使其悔过自新,再不犯那等错事。
答得这样流畅,明显是有备而来。
姜洵下意识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凝着这个与自己一母同胎的兄弟。
竟肯为那曲檀柔做到这等份上,倒真是半点不避嫌。
沉吟良久,姜洵缓缓开口:此事,容朕思量几日再行定夺罢,毕竟那曲二姑娘所犯的,可是图谋人命的恶罪。
庆王定了定,伏身行礼:谢陛下。
送完庆王后,苗钧水回了殿内,凑到左侧鸾翎扇前,出声提议道:陛下,不如安排人去点一点王爷?
姜洵正揭盖饮茶,青瓷划花的茗杯之中汤色清澈,上头还飘着些叶沫。
他垂眸啜饮,那茶汤浓醇,回甘悠长,入喉后无需细细品呷,都能感受到齿颊间余存的鲜灵香气。
静静饮完半盏茶后,姜洵才问道:点他作甚?
苗钧水道:让他莫要与曲府之人走得太近,更莫要与禄定那帮人扯上关系。
姜洵掀了掀眸,用眼风扫了扫苗钧水:看来你很得闲,去罢,着人准备下,朕要出宫一趟。
这突如其来的安排直令苗钧水愣了愣:陛下要去何处?
姜洵起身:去别庄。
既问的是曲檀柔的处置,那他寻此女的债主问上两句,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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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蔽日,出了皇宫后,天便沉了下来。
华盖马车中,庆王无声静坐,整个人如同被天际那灰色的雾幕给囿囚住似的,浓郁不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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