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正在厨间忙活的曲锦萱听到脚步动静,抬头望去,确见姜洵抱着姜明霄踏了进来。
曲锦萱直起身:陛下怎来了?这厨间油烟大,没得熏着了您,还是快些出去罢。
姜洵理由充分:不是朕想来,是这小子要来的。
姜明霄正用秃秃的指腹抠着姜洵外袍上的纹绣,听到曲锦萱的声音,当即转过头去,用混着大量口水的声音朝她嘻嘻发笑。
曲锦萱净了手,抽出帕子给儿子拭了拭嘴角晶莹的口涎。
姜明霄误以为曲锦萱要抱他,兴奋到啊哇啊哇地叫,两条小短腿不停蹬踹着姜洵,整个身子都向曲锦萱倾斜而去。动作大了,被姜洵轻轻拍了拍背:还不乖些?
姜明霄这会儿脾性好,挨了打也不介意,复又回正身子,窝回亲爹怀里,伸了手去玩他的嘴。
姜洵扭着头狼狈避开,自随侍手中接了只布老虎塞给姜明霄,这才得了片刻清静。
沸腾声汩汩,厨间粥香四溢。
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心思昭然若揭,加之曲锦萱亦开始躬着身子搅动锅中物,一心熬粥再不搭理自己,姜洵只敢抱着姜明霄在厨间打转,并不紧盯着曲锦萱。小片刻没有声响后,姜洵便自觉且颇有些灰溜溜地,抱着姜明霄回了画舫。
听说姜洵没用早膳,徐嬷嬷倒是好心送了几碟糕果子预先给他充饥,只姜洵哪里有心思吃这个,一心惦记着自己那白粥,便掰了小块粉糕,心不在焉地喂着姜明霄。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曲锦萱端着吃食来了。
吃食摆上桌案后,姜洵开始干瞪眼起来。
无旁的,只因他跟前摆着的,还真就独独一碗白粥。
姜洵望向曲锦萱,目光逐渐幽若。
他说可以喝白粥,她还真就只熬了白粥,还真就配菜都不给自己备一碟,这待遇比起在宁源那回,可真是天差地别了。
曲锦萱目无旁物,自他手中接过姜明霄,便开始喂食。
因为姜明霄不能吃盐巴,这白粥便比白水还要寡淡。这便算了,用膳时,姜明霄忽显霸道一面。见这个爹与自己吃着同样的吃食,便急得啊啊乱叫,张着手臂一幅想制止他的模样。
姜洵气笑了,好儿子不给他吃,他偏要吃。
气性上头,姜洵故意舀了满满一勺入嘴,还大幅度地嚼攘着给姜明霄看。
半堵气半哀怨间,姜洵几口便将那白粥喝下了肚,与缓慢进食的儿子大眼瞪小眼,直到儿子吃饱。
午饭后,姜明霄开始犯起困来。
像是入定了一般,他眨眼变得极其缓慢,可周边若有动静,他还是第一时间循声望去,咧嘴笑两下,继而又活像失了灵魂似的,眼皮开始耷拉。犯困到了最后,缩成拳头的两只小手不停揉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