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崔沁音,温氏劈头就是一句训:你这肚子月份大了,怎还这般随意在外走动?合该在房里头好好歇息才对。说完这话,温氏接着又问道:舟儿呢?怎就你和孩子在?
心间不悦至极,崔沁音抿了下唇:夫君许在前院书房。
温氏拧眉:许在?他在哪里你不清楚么?你身为他的妻,怎能对他不闻不问?说着,温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还有,他现下可是王爷,身份尊贵了许多。你本就生得不如人,而今又大着肚子伺候不了夫婿,可知多少狐媚子盯着梢,想进这王府跟你抢男人,你还不懂提防着些?
温氏语意指责,且字句跟带了热刺一般,扎得崔沁音心下难堪。
崔沁音撇开脸去:姨母放心,夫君不是那等乱来的人,况且夫君也不见得会接受那些女子。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舟儿如今可是这大昌难寻的贵人,就算他行止周正,可避不了有些人心思龌龊得很,明的不行,还有来暗的呢?比如去外间宴饮,把他灌醉后,将自己府里女眷往他怀里头一塞,届时他就是不想纳,也得纳进府来。更有那腌臜下作的,直接给舟儿下药也不是不可能。温氏扯着嗓子说教道。
恰逢小兄妹二人入了长廊中,闻言,齐齐仰头好思求问道:姨婆,下什么药啊?
崔沁音面色一变,立马制止道:姨母,莫要在孩子跟前说这些。
温氏满脸的不为以意,反而蹲下身去,将聪哥儿半抱住:正好聪哥儿也大了,你现在可是庆王府的世子,有些事啊,姨婆也要提前叮嘱你。平素与你爹爹出府宴饮时,若有那不要脸面的小姑娘主动寻你玩,你可莫要随便搭理,指不定她们就是想在你跟前讨个眼熟,日后好做亲呢。
够了!聪哥儿才几岁?他只是个孩子,姨母与他说这些作甚?!崔沁音忍无可忍,一把将聪哥儿扯离了温氏。
温氏愣了下。
她近来很是春风得意,脾性越发大,又兼在崔沁音面前拿惯了婆婆的架子,哪里受得了这话,回过神来当即怒目而视:反了你了,我这也是对聪哥儿好,你冲我嚷嚷个什么劲?还分不分个尊卑了?
崔沁音何尝不是气得满脸通红:若分尊卑,姨母合该向本王妃行礼的,本是你不敬在先,又如何敢反过来来训本王妃?
温氏不紧不慢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伸手攀着身边婆子的手站了起来,怪腔怪调地说道:哟,如今当个王妃了不得了,还敢在我面前拿腔拿调了?好哇,我看你就是瞧不起我。是,你姨父虽升了品阶,却也不过是个从四品的权兵部侍郎,我这身份在你眼前自然是不够看的,可你别忘了,舟儿是我养大的,他如今身为王爷,都不敢这么与我说话,行止颇为尊长,怎到了你这处,反拿起王妃的架子来训我了?
姨母若行止有度,我又怎会与你辩驳?崔沁音咬牙切齿地回敬着,口吻泛冷:若无事,还请姨母回自己府里罢,我与孩子要歇息了,恕我今日无心待客。
在温氏心里,这庆王府就等同于是她的府邸,现下被崔沁音这般变相驱赶,她面上立时现了愠色,双目都皱成了三角眼,马上气咻咻地与崔沁音叫嚷道:我本是好心叮嘱你几句,你倒好,还敢这般对我?罢罢罢,我看你就是瞧我老婆子不顺眼,既如此,不如你我二人便去舟儿面前掰扯掰扯,看是我这一番好心多余,还是你仗着身份欺负我这个尊长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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